赤城堡参将官署的二堂正厅内,永宁伯张诚自然知晓李际遇所言,句句属实,他也确实不是“玄武营”主将的最佳人选。
但又有哪一个人天生就是能征惯战的将军呢?
其实,李际遇也并非是没有资质的人,他的可塑性还是很强的,就如这一次援辽之战中,他与登封营的表现就可圈可点,十分亮眼。
更何况张诚之所以如此提携与他,最主要的一点,还是要借他表明一个态度给外界,便是宣府军并不排外,不管是何样出身,只要确有本事,又足够忠诚,那么宣府军就都会接纳,并充分信任。
永宁伯张诚招抚李际遇只是开始,他的眼中还有更大的目标,还有比李际遇更为重要的贼寇,是他十分想要招抚之人。
当下,他便出言安抚李际遇道:“字识得少无妨,可以边当将军,边识字嘛。只要你刻苦肯学,还能难得住你?”
李际遇还待再做推辞,却听张诚又继续说道:“毋庸多言,此事就这么定啦。”
不等李际遇有何反应,张诚又接着道:“李际遇你能有这些想法,很好嘛。正所谓知耻而后勇,你能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就应该有勇气去正确面对?
咱不是有兵事堂的嘛,你今后就去兵事堂听讲,好好学习这行军作战的道理,将你此前的实践与兵事堂学到的理论相结合,怎么就不能成为一代名将!”
永宁伯张诚说到这里时,从大案后的帅椅突地站了起来,他往大厅中边走边说道:“李际遇,你对自己要有信心,本伯看好你,你可不敢给本伯丢脸。”
李际遇满脸激动的神情,两只眼睛更是通红一片,他大声喝道:“俺李际遇决不会给大将军丢脸。”
张诚满意地点着头继续走向大厅中央,他对众人朗声说道:“你们也是,都要对自己有信心,更要相信自己。要记住有信心者不一定能成功,但没有信心者却注定不能成功!”
他接着道:“玉不琢不成器,本伯相信你等都是未来的大将军,但还需要多学习,从古书中学习,从别人身学习,从自己失败的经历中学习,唯有如此才能成长起来。
自明日起,我勇毅军中的所有百总每三日,要往兵事堂听讲一日而各位千总则每三日,要往兵事堂听讲两日各营的主将、副将等则要进兵事堂听讲学习,每五日可休息一日。”
张诚的话音才落,大厅内便响起一阵嘈杂的议论之声,所有人感到震惊不已,他们就如同孩子一般,打打杀杀的生死之战都不怕,却对听课识字显得十分恐惧。
整个大厅数十人中,也就十来个人对此能够冷静相待,余者尽皆面露难色,口中也在低声发着牢骚之言。
张诚对此也早有考虑,只见他面色冷峻地走回大案旁,抬手拾起镇纸重重落在大案之,巨大的声响惊得众人都闭口不言,大厅中立时就鸦雀无声,简直是落针可闻。
“吵吵啥嘞?”
永宁伯张诚大声怒喝后,一脸阴郁地沉声继续说道:“沙场搏战,流血牺牲都不怕,怎地就不敢进兵事堂?
读书识字,听课学习,真就那么难吗!
你等要拿出沙场搏战的勇气,明儿个都给本伯昂首挺胸走进兵事堂,认真识字,认真听讲,好好给做笔记。
哪个学得好哩,本伯请他吃肉喝酒,亲自给他敬酒若是哪一个不认认真真的听讲,不好好给咱学习识字,可别怪本伯的军鞭无情,定要抽的他屁股开花,让他吱哇乱叫不已。
就是回到了家里边,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个儿的婆姨,心里干着急,却啥子也做不得了嘞!”
“哈哈哈……”
张诚话音才落,大厅里便传出一阵爽朗的大笑声,张诚也是一脸笑意地又开口说道:“好啦,这事就算定下来,今日都累了,且先吃酒去。”
他接着又对麾下诸官各将们大声说道:“你等今儿可以放开喝他个痛快,把王总兵、李总兵给本伯陪好喽。明儿天亮后,都给我到兵事堂报道去。听好了没?”
“喏!”
…………
腊月十五日,年节的气氛已是愈加浓厚,赤城堡处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这一年的时光里宣府军两度出战,先后大战闯逆与鞑虏,皆大获全胜,凯旋而归,怎叫北路军民们不欢欣鼓舞。
尤其是将主爷张诚更是被当今皇亲口御封为“永宁伯”,这也让北路的军民百姓更加激动,他们相信只要将主爷张诚在,他们的好日子就会越来越好。
而作为经济主体的各家商户,自然不甘人后,房前屋后都是彩灯连连,大部分商户更是连店面都重新装饰了起来,里外都是一新。
大家的心里都十分清楚,这个春节是永宁伯张诚在赤城堡过的最后一个年节,年后他老人家便要前往镇城,接任宣府镇总兵官一职。
虽然所有人的心中都是一般不舍,可大家也知将主爷这次去镇城是升任总兵官,那可是升官发财的大喜事,不能因为他们的不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