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府镇城东南的威远营驻地靶场上,永宁伯张诚又对着山海关总兵曹变蛟道:“曹帅与王帅,也是先各可购云州铳两千杆,子药六万发,佛郎机、飞礞炮一如蓟镇。如何?”
曹变蛟只略一沉吟,便即十分爽快地答道:“全依永宁伯的意思办。”
张诚笑笑又看向祖大弼与谢四新,道:“祖帅与长伯将军那边要一万杆云州铳,这数量过于庞大,恐一时难以打制出来,不若先按五千杆来计,子药十五万发,不知可否?”
祖大弼闻言与吴国贵对了一下眼色,说道:“永宁伯也知我镇守锦州,乃奴贼必欲攻取之地,防奴之务尤重,五千杆火铳各营一分,也是无多,恐难以对奴贼造成大的杀伤。
不过,火铳打制不易,我也深知,永宁伯看这样可好,再给我和长伯加三千杆,总数八千杆长铳,子药三十万发,如何?”
他见张诚陷入沉思,又急切地补充道:“我和长伯可以全部用银子来结算。”
张诚听后仍是故作一脸难色,片刻后,才略显为难地说道:“祖帅哪里话。本伯可不是个为了银子啊。”
他走上前一把拉住祖大弼的手,扭头又看向吴国贵,对他们二人说道:“祖帅镇守锦州,乃我大明辽东门户,确是不能轻忽。
而长伯将军作为辽东总兵,亲自坐镇松山堡,顶在与奴贼作战之最前线,确为我等楷模,本伯亦十分钦佩之。”
张诚的目光重新落在祖大弼脸上,语气坚定地对他道:“就按祖帅意思办,云州铳八千杆,定装子药三十万发。佛郎机、飞礞炮则一如蓟镇方案。”
“不过……”
众人见张诚答应卖给他们火铳火炮,个个都显出了兴奋的神情,却被张诚的一句“不过……”瞬间浇灭,他们的脸上画满了疑惑的神情,眼睁睁望着永宁伯,看他究竟何意。
只听张诚继续说道:“各位哥哥订购的铳炮子药,数量过于庞大,我匠营就算日夜无歇,怕也难在短期内交付。
因此,为了能够尽快交付,本伯决定我匠营暂停其他军械制造,全力赶工打制云州铳,以求优先交付云州铳和定装子药。
而后再制造佛朗机炮,最后才是飞礞炮,各位以为如何啊?”
蓟辽来的各人见张诚并未提出什么新的要求,反而是为了他们设想,自然是没有意见。
谢四新这时越众而出,他对张诚说道:“永宁伯,洪督也想订购一些云州铳与佛郎机炮、飞礞炮,还望伯爷能体谅学生难处,务必应允下来啊!”
他这话说得十分客气与得体,但其意却是在提醒张诚,莫要忘了蓟辽总督洪承畴的定单。
张诚上前一步,对着他十分亲切地说道:“谢先生如此说话,可是见怪张诚啦?”
他不待谢四新有何表示,率先接着说道:“本伯昨晚重新清查库存,发现尚有近四千杆云州铳的库存。
当时我就想着在辽战之际,我宣府军将士便多蒙洪督照拂,这等深情至今仍无法忘怀,所以这四千杆云州铳的库存,自是优先满足洪督臣所需。”
张诚说完又看向祖大弼、曹变蛟等诸人,道:“我想祖帅、曹帅、刘帅对此,也不会有何意见吧!”
洪承畴作为蓟辽总督,乃是他们众人的最高上官,给他们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这时做出其他的表示来。
祖大弼也知道这几年里,洪承畴对祖家、对吴三桂那可是多方关照,甚至不惜将刘肇基搞离辽镇,就是为了扶持吴三桂坐上辽东总兵之位。
作为回报他连忙表态道:“永宁伯何出此言。我等皆洪督麾下,自然是以督臣为先。”
余者诸人对此也没有意见,关于蓟辽各将采购宣镇火器一事,到此也算是彻底敲定下来。
其实,在这个冷兵器与火器并存的特殊时代,战斗中所需弹药并不是很多。
以勇毅军为例,各营的火铳兵虽然占了半数,如果加上炮手,又岂止是半数,但每临战事之时真正打射出去的弹药,却并不是很多。
每一名火铳兵平日只携带二十发定装纸筒弹药,而往往在每场战斗中,实际上最多也就是打射出去五六发弹药而已。
因为,这个时候要么就是战斗已经结束,或者已经进入到冷兵器近身肉搏的血战阶段,火铳兵在这时,要么撤退至战场后方装填弹药备战,要么就是临时丢弃火铳,各携腰刀冲上去帮助冷兵一起与敌人肉搏血战。
正是因为如此,勇毅军火铳兵的弹药包里,也都是以五发定装子药为一个固定装量的弹药包,而每名铳兵出战时,各人也只携带四个弹药包罢了。
如果战事激烈,各铳兵所携带的弹药基数小于十发的时候,也是由他们各局的长官亲自前往营后勤部门去按数领取,再分发至各铳兵手中。
这样做主要就是为了减轻战士们的个人负担,毕竟在出战之时,每兵携带的物品军械众多,而每个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