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起来。
各家各户都是紧闭宅门,有些甚至还以门板、桌椅将宅门顶死,以防乱兵冲入,带来不必要的灾祸。
就连巡更的更夫,都已不知去向,大街上除了战马奔腾踏地之声,就剩偶尔传来的嘶鸣。
当然,也有山右奸商闻讯后,派出来打探消息的家丁护卫,可他们才出各家宅门不远,便被驻守各处路口的羽林骑战士截杀。
单以武力而论,他们可以说个个都是好手,寻常人三五个绝不是他们的对手。
然,今日遇上的却是沙场精锐、可在勇毅军中称雄的羽林骑战士,他们所习之术,自是招招毙命的杀人技,全无一下是多余的。
更何况,每处路口还都是一伍的羽林骑战士驻守,他们互相配合起来,连鞑子都占不到便宜,些许寻常家丁护院,又能如何?
那一声声零星的惨叫哀嚎,或许正是他们不甘的呐喊!
…………
“杜黑子这个畜生,咋个守的南门?”
张家口守备高进忠一脸怒色,继续骂道:“咋个未见动静,南门就被破开哩。”
原来,这些时日山右奸商们也预感,事态到了关键时刻,他们最不缺的就是金银钱财,除此之外更是允诺高进忠,保他世代镇守这张家口堡。
在别处的守备都巴不得加官晋职,而高进忠却是舍不得这块大肥肉,这也难怪,除了奸商们的贿赂分成,他还有自己的边贸走私生意。
所以,他是宁可被打死,也不愿离开这个生财宝地!
最近这一段时间,他总觉自己心绪难以平静,每日早晚他都会到这魁星阁溜达一圈,只有在此居高临下地俯览全堡,他的心绪才会稍觉安宁些。
魁星阁就在守备署旁边,高进忠早就命人私开后门,与守备署后堂暗中相连,来去都是十分方便快捷。
这处魁星阁在堡子里还兼具望火楼之用,又因这魁星,乃是北斗七星中的第一颗星,属于二十八宿之一的奎宿,主宰的可是文运之兴衰!
所以,高进忠此前没事的时候,也会到这魁星阁里散散步,迎风眺望,鸟瞰全城,意气风发的同时,还有沾染一些文运的意思在里边。
今日,他于睡梦中醒来后,一如往日,只觉心绪异常烦乱,他无意睡眠,推开身边侍寝的小妾,起身披衣便出了居室,对那一片白花花的细皮嫩肉竟无一丁点留恋之情。
谁曾想,他才行至魁星阁院内,便得报大街上有异常动静,不知是何处来的马队,驰街而过,更封锁各处路口要道,已然有几名巡夜的弟兄糟了毒手。
眼下的他,站在魁星阁顶层呆望着承恩门方向,借着晨光依稀看到黑压压一片红云,正缓缓踏步而进,他们那股气势让人一见心寒。
此前,初得警讯之际,高进忠便吩咐家丁头立刻集合人马,准备冲出去将入堡骑兵尽数截杀。
可现如今,他站在堡子里最高处看到承恩门那边的情景,心中顿感一阵恐惧,口中喃喃着:“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张诚这厮真敢擅动刀兵啊!”
起先,他简单认为没有总督和巡抚的调令,永宁伯再是凶狠残暴,也不敢擅自调兵攻打镇内城堡。
就算他能够得到督抚的支持,取得调兵军令,也必然会有消息透露出来,那时还可预作防范,亦可与身后的山右大家再行商议对策。
因此,他虽在张家口堡加强防守,驱离一干无关人等,也只是为了作作样子,给山右八大家范永斗、王登库他们瞧瞧罢了。
然,如今最不该出现的局面,却真真实实的摆在了高进忠的面前,不光是他,就连其身后一干护卫家丁们也皆是一副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模样。
魁星阁就在承恩门内的东南向不远处,高进忠亲眼看着那一列列步军,开进堡内,心中惶急不已,大声喝问:“弟兄们可都召集起来嘞?”
“回高爷,营房里尚有三百余弟兄,现已集结待命,咱是不是杀过去,夺回南门。”
高进忠面色晦暗,青筋毕露,他瞪着通红的双目,死死盯着承恩门,咬牙切齿道:“只有这么点人吗?”
“高爷,您老是知晓的,咱营中从未曾满员,除却咱一直养在身边这四十多号家丁亲随,余下也就五百来人,南门、东门各派了五十人马,再去掉小白山、太平山两处守护仓廪的八十人马,可不就剩下这些嘞。”
旁边一个家丁头,插言道:“堡外各处墩台还有些守卒,此外,来远堡还有四百多号弟兄,只是……”
他说到这里,也停了下来,再也说不下去,但众人皆知其意,那些人马都在堡外,敌军既已入堡,又如何会给他们调集外间兵马的机会?
“啪!”
高进忠猛地一拳重重击在窗棂上,似乎整个魁星阁都在跟着微微颤抖,众家丁也都是一愣。
“回衙,披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