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贼兵三十余万人,就算他们能打的只占了其中三四成,那也有十万上下,咱们总不能全都给他砍了吧。
我们现在对愿意放下武器的贼军,实行宽待的政策,不杀不辱,更不没收他们的私人财物,对伤者还给予治疗,并且妥善处置那些战亡贼兵的遗体和遗物,又任其自愿决定去留。
这样一来,选择留下的贼兵必是诚心归顺我们,而那些选择回去的贼兵,不论其是回归家乡,又或是回到李贼那边,都会将此间发生的事传扬出去。
如此时日一久,我勇毅军的威猛刚勇之军威和优待俘虏的政策,必然会天下皆知,到那时无论是哪一部贼军与我们作战,也必然会心存侥幸,只要战事稍微失利,其必然生出投顺之心来。
毕竟,投降作俘虏不会死,还有饱饭可以吃、有人给治伤,最后还给路费返乡,如果是你会不会放下武器投降呢?”
“不会,我绝不会投降流寇!”
张诚看着林芳平,笑骂道:“你这个臭小子,我是说让你试想一下,贼人会否因这些好处而放下武器,向我投降。”
“那要是我,我肯定第一个放下武器投降。”
“哈哈哈……”
军帐内众人都被林芳平给逗得大笑起来。
…………
就在这时,中军副官张明远掀帘进入军帐,他将一沓文书递给了永宁伯张诚,便退在一旁等候张诚问询。
张诚初时并不在意,可才看了两眼便神情兴奋起来,笑着说道:“闯瞎子终于等不起啦!”
陈忠第一个反应过来,出口问道:“大帅,可是有仗打啦?”
张诚离座而起,将那一沓文书递给了孙时相,道:“闯贼、曹贼大军尽出,意图分割围攻我前面的三处营寨。”
“李贼这是想要一举拔掉我们安插的三个钉子啊!”
“哼。他们想得太简单了。”
张诚站在孙时相身前,昂首说道:“同时拔除三处钉子,他们还没那个实力和胆量。”
“伯爷的意思……李贼会先攻哪一处。”孙时相出言问道。
张诚并未急于回答他,而是径直走向军帐一侧的地图,双目凝视片刻后,才开口轻声问道:“陈忠,若是你会先取哪里?”
陈忠急步上前,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才回道:“若是我,要么取刘庄,要去攻大关头。”
“相公庙距朱仙镇最近,又是在贼之当面,威胁最大,何不先取?”
“大帅您这是考我呢。”
陈忠看着似笑非笑的永宁伯,正色回道:“相公庙虽对贼威胁最大,但其位于中路,一旦有警,后方与左右两路皆可驰援,所以不易攻取。若是我,便会派出一部强军,佯攻相公庙,而实则以主力东去,攻取大关头……”
他说着便用手在地图上指着“大关头”位置,继续说道:“这里位于边路,易于分割,也好阻截援兵,使其成孤立之势,重兵强攻或有破寨之能。”
“那同是边路,为何不是刘庄呢?”
林芳平立刻将手移到刘庄位置上,道:“当然了,攻打刘庄也不是不可,但刘庄位置在西侧,其后面是杏花营,利于我军前往救援,又临近贾鲁河,不是很利于贼军转进迂回。”
张诚看着侃侃而谈的陈忠,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不管李贼主攻哪里,都会崩了牙。”
这时,他又看向一旁的陈德,笑道:“陈德,你坏了李贼的一只眼睛,送了他这个‘李瞎子’的诨号,今次我要崩了他满口老牙,使他成为一个没牙的老贼。”
“哈哈哈……”
众人又笑了一阵,张诚才挥手叫来张明远,对他说道:“来,给大家讲讲李贼的布置吧。”
“是,父帅。”
张明远手里不知何时已取了一根细长木棍,只见他以木棍指点上地图上的一个个标记,讲解道:“据探马看贼军旗号得知,相公庙这里应为李贼本人亲率,粗略算了一下,约有贼军四万余众;贾鲁河刘庄这边应为贼将田见秀,有贼军三万余人马;而大头关这一面看旗色应为贼将刘宗敏在此主持,有贼军超过四万之数。”
“这个贼军的兵力,可准确吗?”
面对陈忠的询问,张明远并不慌张,他十分肯定地回道:“回陈将军,这三股贼军的兵力,都是探马远处观察,估算而来,虽有些差别,但该是出入不大。只不过……未能看出其中混有多少饥民,还有就是后续会否增兵,也还难说。”
他说着又举起那根木棍,指着大关头与相公庙中间空处,道:“这里一股贼军,虽只有数千,却尽是骑兵,正往北面搜索前进,看样子是要截断我中军与大关头魏将军那边的联系。还有这边相公庙与刘庄之间,也出现一支骑兵,正往北边而来。”
张诚抚摸着自己下巴上的胡茬子,问道:“有没有看到这两支骑兵的旗色,是何人率队?”
“他们散得很开,探马不敢过于靠近,现在还不清楚是何人率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