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精骑并不可怕,然而闯王对大帅的疑心,才可怕啊!”
“啊?”
罗汝才神情一愣,他看着吉珪,道:“你是说……?”
“大帅,闯王那边正是用兵的关键时刻,却派出‘一只虎’带了五千精骑,前来咱曹营这边,不就是来监视我曹营,很显然闯王对大帅已经心疑了啊!”
罗汝才面色变得凝重起来,额头上也闪现出汗珠,映着射入军帐内的微弱阳光,一闪一闪的。
“可……他才五千人马,又能奈我何?”
吉珪也有些着急,他道:“大帅,咱的‘曹营’已有多少人,心向李闯王了嘛?”
罗汝才原本满不在乎的脸上,登时闪现出满面怒容,道:“谁……你告诉我,老子宰了他!”
吉珪轻轻按下罗汝才挥动着的手臂,对他说道:“大帅,自打咱们曹营与闯王合营以来,随着他李闯王声威日隆,咱们军中也有不少将士对闯王日渐崇拜,进而对咱曹营的种种军规,也心生不服。”
罗汝才面露疑惑之色,道:“军师,你说的是哪个?”
“大帅,心慕闯王者,多为军中士卒,虽有许多人,一时却也难以查清。而军中各将还是忠于大帅,他们也相信大帅非是久居闯王之下的人,所以才会如此……”
吉珪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他在暗示罗汝才,如果还不设法脱离闯王李自成,一旦时日再久些,军中这些带兵的将领也难保一定会对他忠诚了。
果然,吉珪接下来就赤裸裸地说道:“可如果大帅继续与李闯王在一起,就会一直被闯王的声威压制,时日一久,这天下便只知他李闯王这位‘奉天倡义文武大元帅’,有谁会晓得还有一个‘代天抚民威德大将军’呢。”
吉珪时刻注意着罗汝才的神情变化,见他面色变白,目光中也渐渐透出一股阴冷之色,忙接着说道:“而到了那时,天下人皆知闯王将会称皇帝坐天下,又有谁不想成为其部下,好为将来搏一个开国元勋之名位呢?
即使大帅仍旧跟着他李闯王,也无非就是封个公爵,那咱曹营军中各位将军又该如何?他们是跟着大帅你这位开国公爵呢?还是趁早转投闯王这位开国君王呢?”
吉珪之言,犹如一声声炸雷,在罗汝才的脑中不断迸裂开来……
罗汝才面上神情也逐渐扭曲,他龇着牙咧着嘴,面色铁青,眼神冰冷,但喘息之声却是很轻,几乎到了轻不可闻的地步。
这是罗汝才的一个习惯,他每到重大决策之时都是这般呼吸,这也说明他在做决策的时候总是十分冷静,并不会因急躁和愤怒而影响了自己的判断。
其实,吉珪适才所说的这一番道理,罗汝才他是完全明白的,只不过,他这个人虽然为人十分仗义,然却是一个贪图享乐之辈,也可以说胸无大志。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能够先后与张献忠、李自成两个枭雄合营在一起,你看那张献忠和李自成,他们互相配合打官军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他们两个如果合营在一起,必然都会想着趁机吃掉对方,而壮大自己的势力,所以无法像罗汝才与李自成这般紧密联合在一起。
不过,随着赞成闯王李自成当皇帝的呼声越来越高,罗汝才也日渐感受到了压力。
每每夜深人静之时,他也常常暗自思考,如果李自成真的当了皇帝,自己又该如何,是继续造他李自成这个皇帝的反呢,还是当他李自成的臣属呢?
这对于罗汝才来说,还真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只见罗汝才双手撑着案几站起身,皱着眉缓缓走向军帐的窗前,望着外面射进来的一缕阳光,轻声叹道:“我……总不能忘恩负义,转头去打李哥吧?”
吉珪一直跟在他的身后,此刻听他如此说话,忙接言道:“大帅,不若如此,咱们立刻引兵东进,越过大关头勇毅军营地,从陈留县折而向南,先过杞县,入归德府,静观其变如何?”
罗汝才双眉深锁,一言不发,似乎心里正在天人交战一般。
吉珪见此情景,生怕错过了良机,忙接着说道:“归德府的睢州、宁陵、商丘,不久前才被咱们攻破,如今兵力空虚,防守薄弱,正是我曹营绝佳的落脚处。
待咱们在归德府站稳了脚,再静观其变,既可向南投奔张帅,亦可向东受抚于朝廷,到那时不管往东,还是往西,都不再受他李闯王的掣肘,完全可凭大帅自由抉择!”
罗汝才猛地回过身来,大步走回到案几前,他端起满满的一碗米酒,大口喝干,这才回过身瞪着吉珪问他道:“投顺朝廷,你与谁接洽的?”
吉珪答道:“尚未有接洽。”
他看着罗汝才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失望神情,便接着又道:“官军在河南内外几方势力中,丁启睿已经被咱们打跑了,凤阳总督朱大典又远在凤阳府,近的只有保定总督张福臻,驻在开封城内。”
吉珪略微迟疑了一下,才又继续说道:“不过,据听说这位保督麾下兵马不强,开封方面军事,尽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