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知策今日的策略很明显,南面全力防守,西线只为了打掉闯军的大炮,而真正出击的方向还是在北面,他的两部精锐骑兵全都压在了这一面。
“嗵!”的一声巨响,自大关头西面营墙上传来。
厚重的营门随之快速打开,一队精神抖擞的勇毅军战士快步出了营门,迅速向左右摆开,他们以各甲为单位,每十二名战士算作一个战斗组。
打头出城的几个战斗组都是冷兵,他们的肩上扛着一块块长木板,快步奔出,借助急奔之力猛地将那块长木板向前甩了出去。
两人宽的长木板远远飞出,眼看就要飞到壕沟对面,却见刚才抬着长木板的十二名战士,每人手里都抓着一根粗绳。
“拉住哟!”
他们在甲长的一声吼中,共同奋力抓紧粗绳向后一?,那块急急向前飞去的长木板便是一顿,接着就朝下落来,刚好落在了营墙前的那道深壕之上。
而跟在这一甲战士后面,又有两甲战士。
其中的一甲为火兵,立刻沿深壕边缘散开,举起手中的云州快铳,“砰砰砰”地朝着对面闯军厮养就是一通输出。
另一甲则全是冷兵杀手,他们毫不停留,踏着刚刚铺好的长木板,“噔噔噔”地向着对面疾冲而去,紧随他们身后正是刚才负责铺长木板的那一甲冷兵杀手。
“哎……哎呦!”
就在他们这一甲勇毅军战士快步过壕的同时,旁边的另外一甲战士因为用力不均,导致那根甩出去的长木板掉进深壕里去了……
现在,他们正在奋力将掉进壕沟里的木板重新拉上来,再重新搭好。
放眼望去,一千余勇毅军腾蛇营右部的步兵战士们,踏着一块块长木板,正快速通过壕沟,向着迎面冲来的闯军厮养杀去。
而紧随这一千步兵之后,又是一大片红艳艳的人海,他们五人一组,每组都有两人抬着一门佛朗机炮,另外三人各背了两枚子炮,手里则拿着一把崭新的铁锹。
紧紧跟在右部战士身后,快速通过了深壕,又继续向前奔去,他们虽然抬着、背着大炮和子炮,可速度却并没有减慢,步伐整齐而一致,可见平日里的操练之功。
四千三百多的车兵,在深壕外迅速向两侧铺开,他们身上红色的军衣,在阳光下十分亮眼,宛如一片红色的海浪般,不断向两边延伸着……
…………
两千多厮养在闯军士卒的威逼下,顶着城头不断射来的铳弹威胁,不断向着壕沟逼近,原本距离营墙前的深壕还有一段距离。
可不知为何?
原本营墙上面十分犀利的火铳,竟忽然就哑火了!
“官兵的火铳哑了,咱们快些冲啊!”
不知是哪个不怕死的嘶哑猛然一声喊,登时便鼓动起许多不明真相的厮养,他们竟将举在前面挡铳弹的木板纷纷丢弃,撒欢似的冲着不远处的深壕就奔了起来。
脚步快的,都已经奔到壕沟前了,他们抬手就将土袋或土筐里的土,扬进了深壕里,有些心中慌乱的厮养,甚至连土袋、土筐都一起丢进了深壕里……
像他们这样的厮养,今日怕是要饿肚子啦!
恰在此时,营墙上“嗵”地一声炸响传来,众多厮养神情立刻就惶恐起来,他们也勉强可以算是经历过些战阵,自然听得出这是号炮的声音。
就在他们慌张四顾之际,那扇厚重的营门快速打开,一队队大明官军从营门冲了过来。
不过,他们似乎并不十分害怕的样子,有些胆子大点的甚至还向着对面指指点点,脸上也现出嘲弄之色。
显然他们倚仗着眼前壕沟的阻隔,并不十分畏惧对面冲出来官兵,可很快,他们就傻眼了!
只见对面的官兵快速向两边散开,许多人身上还扛着笨重的厚木板,有些厮养还在嘲笑着——想要靠这些木板飞过来不成?
但他们却并未注意到,在那些抬着笨重木板的官兵旁边,还有一队队扛着火铳的官兵。
等到他们看清一切的时候,什么都晚了!
当他们看到对面官兵将身体半蹲,纷纷举起火铳的时候,还留在壕沟边的厮养顿时就彻底慌了神,他们发出一声声嘶吼,没命似的往后就奔逃了起来。
可他们的两条腿,又如何跑得过云州快铳射出来的铳弹呢?
眼见一片灰白色烟雾腾起,那一排排黑洞洞的铳口中,便激射出无数夺命的小小弹丸,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壕沟另一边就腾起一蓬蓬血雾……
大多数厮养都是被射中后背,也有一些来不及转身的厮养,竟被铳弹洞穿了前胸,一时间,壕沟这边尽是倒地挣扎的厮养。
哀嚎之声混成一片,与火铳轰鸣之声,以及壕沟对面勇毅军战士脚步踏地的“咚咚咚”声音,混合成一场别样的交响乐。
其实,魏知策并非是想要对这些手无寸铁的厮养们赶尽杀绝,他只不过想以这惨烈的场面,逼迫这些厮养倒头反冲后面督战的闯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