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关头北营高厚的营墙外,同样挖掘有一道既深且宽的壕沟,这是北营营房的最后一道屏障,唯一缺陷就是这道壕沟中并未填满水,不能与各州县城的护城河相提并论。
在壕沟正对营门处,有一座三丈宽的木制吊桥,如今也已高高吊起,只余两丈宽的深壕横亘在营墙前二十步外。
密密麻麻的人群推着一辆辆盾车、架桥车蜂拥而来,其后还有许多厮养抬着一架架登城云梯和长梯,更有几辆冲车混在队伍中,似乎准备破门之用。
“草他娘的,这帮贼子真以为咱们好欺负的嘞。”前部骑兵千总邱应泉怒声喝骂着。
靳勇却对此不以为意,他只是淡淡说了一句:“现今儿咋呼的越欢实,待会哭得就越厉害!”
邱应泉听了这话后,双眼闪现出兴奋的神光,问他:“靳爷,可是有大动作啦?”
靳勇回头看了看他,眼神颇为深邃地说道:“你呀,听令就是了。”
邱应泉自然不敢在靳勇跟前多嘴,却见他转身走开,立刻就对部下骑士们一阵喝令,要大家紧张起来,把战马都拉出来,先在营地内溜溜,别一会儿跑不起来,丢了前部的脸面。
…………
白鸣鹤率领着自己的八百余骑兵在后督战,他的前面是黑压压的人群,远远望去竟似乎看不到尽头。
他营中原有骑兵七百,步卒两千余众,最近因刘宗敏想让他独自建营,才又编给他青壮两千多人,此外还有不到两千的厮养人员。
谢君友营中兵马与他几无上下,再加上这一次临时划给他们的六七千饥民,北面闯军总共有一万七八千人的样子。
现在,最前面大约有两千多的厮养,他们负责推动盾车、架桥车,抬着云梯、长梯等器械,紧随其后的则是一排弓手,他们都是闯军中的老贼,既负责对付营墙上的官军,也负责监督前面的厮养。
而在弓手的后面又有一队队步卒,或举盾持刀斧,或握着长枪长矛,黑压压数千人之多,他们才是爬梯攻营的主力。
那两千多的青壮新兵,因操练日短,白鸣鹤可不敢让他们去做登墙的勇士,生怕他们一旦出现太多伤亡,反而会影响全军的士气。
还是自己的老营弟兄们才能放心!
今日一战,白鸣鹤是压上了自己营里的全部人马……
对于他而言可真是机会难得,大关头是闯王全军的主攻方向,而今天他就要在这里打出自己的成名之战!
心念及此,白鸣鹤回头望了望后面的谢君友,感慨万千,虽然突破大关头的功劳肯定是要分给谢君友一些,可主攻破营之功,必然是自己的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更显意气风发,大声喝道:“孩儿们,都给咱听仔细嘞,呆会儿冲进大关头,可不敢丢脸哩。都给咱老子往里冲,见营帐烧营帐,见房舍烧房舍,直往南面冲过去……”
白鸣鹤振臂高呼:“咱们去接刘总爷进大关头!”
“好……杀……接总爷进大关头嘞……”
刘宗敏在闯军中的威望仅次于闯王李自成,围在白鸣鹤身边的骑兵们听说要去迎接刘宗敏,个个都显得十分兴奋,巴不得现在就杀过去。
他们振臂欢呼着,似乎已经获得大胜全胜了一般!
…………
眼瞅着一辆辆架桥车推上深壕,一座座简易的木桥瞬间出现在了壕沟之上,紧接着就见许多厮养快速冲来,在上面又铺了许多的厚木板。
那些弓手仍停留在深壕之外,他们并不近前,而是在原地向营墙上射出一支支箭矢,只要看到有官兵露头,便有三五支箭矢飞射而至。
近乎疯狂的呐喊之声,此起彼伏,许多闯军士卒都迫不及待地从盾车后冲了出来,他们从架起的木桥上冲过了深壕,来到营墙之下。
说来奇怪,营墙上竟然没有什么反应,似乎已经完全被闯军的弓手压制住了,连探头出来了望的官兵都很少见到。
很快,大关头北面营墙下就聚集起超过一千的闯军士卒,一架架云梯和长梯,也在此刻搭在了营墙上面。
就在刀盾兵登上云梯的一刹那间,猛地听到营墙上传来一声声大喝,紧接着就见一个个如人头般大小的铁疙瘩,被丢了下来……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面带惊奇地看着眼前这奇异景象,只见那有如人头大小的铁疙瘩还在不断冒出股股黑烟。
“万……万……万人敌……这是万……”几名投降过来的陕军边兵,猛然想起此物,他们满脸惊恐地大吼着。
“……轰……轰隆……轰……轰隆隆……”
一阵接着一阵的巨响,轰鸣不断,连高厚的营墙也被震得不住晃动起来,洒落的尘土与地面上被激荡起来的沙土混合一起,漫天飞扬,遮天蔽日。
有些万人敌从高处落下,并没有马上爆炸,而是向前滚动到深壕边才炸开,许多闯军刚刚架好的木桥,就是这样被炸断了。
原本满脸兴奋之情的白鸣鹤,也被这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