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时相看了看刘承祖、张明远,又看了一眼永宁伯,见他并无阻止之意,便微笑着开口说道:“‘辽饷’一年何止百万两银子,你们以为真的全都用在辽东养兵和修城了嘛?”
在刘承祖、张明远等人疑惑的眼神中,孙时相继续说道:“这其中上上下下不知喂饱了多少朝廷大员啊。”
他抬起左手向上指了指,道:“上至阁老,下至户部吏员,甚至陈新甲主持的兵部中也不知有多少人,从这‘辽饷’里面捞好处嘞。”
“可这又与议款之事何干啊?”刘承祖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孙时相笑了笑,道:“你想想看如果朝廷与建奴真的‘议款’成功,那辽东还会需要那么多兵马,还会需要再继续加固城防了嘛?”
“这个……”张明远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并没有直接说出口来。
孙时相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接着他的话头继续说道:“这个自然是用不得这许多的银子了。对吧。”
张明远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了赞同之意。
“非但每年拨给辽东的银子会大打折扣,就连辽东的兵马说不得还要调进关里来打贼寇哩。你们想想看,这样一来会有多少人,不能再上下其手,从中渔利了。
他们可都是拿得惯了的,今日却是要断了他们的财路,那还不以死相搏吗?
而且那些辽东的兵将们,虽说也颇为能打,可近几年与奴贼对战,也多是缩在各处城堡之中,再难见到勇于出战的了。可一旦议了款,就要调他们进关来打流寇,他们又岂会心甘情愿?”
“啊。”
刘承祖一脸惊讶地说道:“为了从中渔利,就可以不顾念国朝安危了嘛?”
“嘿嘿。你呀……”
孙时相脸上透着一丝不屑,道:“人心之险恶,人性之丑陋,你还是见得太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