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开了口,太监跑断腿,弘治皇帝轻飘飘一段话,萧敬就带着人翻箱倒柜找了半天,总算是把弘治皇帝要的东西给寻来了。
“陛下,奴婢把东西找来了,您看”
“拿来展开”。
“是”。
弘治皇帝寻了陕西的平凉府和南直隶的松江府。
正好,一个东南,一个西北,这些年的水文什降雨么的,宫里都有存档。
细细看过以后,弘治皇帝一脸惊恐,呐呐自语说到:“竟是一般无二。”
一般无二?
萧敬不明白什么一般无二。
只有弘治皇帝明白,太子,可能真的不是乱说的。
按照太子说的,雨水来自海里,随风而来。
所以离海近的雨水多,离海远的雨水少。
如此一说,前所未有啊。
弘治皇帝很想说是歪门邪道,可两地的水文,无不验证着其中的合理。
最让弘治皇帝惊恐的,这是朱厚照整出来的啊。
若是大儒名家,倒也还是能说得过去,可问题是,这是太子啊,他从哪知道的?谁教给他的?
弘治皇帝眸子闪过精光,“萧敬,太子平日可是请了大儒教他读书?”
弘治皇帝还是不死心,万一是自己儿子私下招人教他呢。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啥”,萧敬糊涂了,太子请人教他读书?
那可是太子啊,弘治朝的太子朱厚照啊,你看看从上到下,他哪里像是勤学好问的人?
就连东宫的师傅他都是这般对付,还能让其他人教他?
萧敬摇摇头:“陛下,这,东宫除了宫里安排的师傅外,就再也没有请过什么师傅了。”
弘治皇帝也觉得有些好笑,想想如此匪夷所思的事,又是怎么可能。
只是自己的儿子,给自己太多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惊吓了。
弘治皇帝总觉得自己儿子变了也是没变。
变了的,对朝政更加上心,精通商贾,若隐若现间,已是渐渐开始有了君王的模样,使得身体明显感觉一天比一天差下去的弘治皇帝有了些心安。
可没变的,还是做事不过脑子,意气用事,自己刚觉得人模人样了,转眼间就气的自己吹胡子眼。
弘治皇帝知道自己儿子这辈子是不可能像自己一样了,让他读书尚学,简直就是要他的命。
罢了,罢了。
其实弘治皇帝打心底觉得,自己儿子就算少读些书,其实,也不差啥。
“萧敬,明日告诉詹事府,就说太子现在兼着镇国府,这课吗,就三日一上吧。”
好了好了,既然这样,那就各退一步,眼不见心不烦,免得天天闹腾。
“是,陛下。”
萧敬想起些什么,“陛下,三边总制王越王大人今日已是从陕西回京,到了府中了,只是,只是奴婢听说,王大人的身子不好,看起来,看起来已是有些不行了。”
弘治皇帝过了半天才叹出口气,说了句“老了,老了啊。”
王越九月上书,说是自己突受风寒病重,三边暂无战事,特请回京修养。
弘治皇帝心里知道,这王越哪里是受了风寒,这分明就是被吓得。
原因无他,还不是因为在昭狱里畏罪自杀的李广。
李广得罪自杀之后,就有谏官连续上章弹劾,指责王越为李广同党。
弘治皇帝本是大怒,内官居然与封疆大吏搅和在一起,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过后来想想,王越刚刚立下来大功,在臣子倒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边臣,能文能武,也算是个少有的人才。
想到这,弘治皇帝心软了,把这些弹劾的奏章留中不发,此事不加过问,就当没有这事。
弘治皇帝哪里知道,自己这是好心办了坏事,如此一来,这王越更是惶恐不安,李广倒台,陛下连申饬都没有申饬自己。
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说陛下在后面准备憋个大的,和自己算总账?
这自己吓自己,王越成功的就把自己送进了病重的行列。
弘治皇帝准了王越的归京要求,让陕西按察副使兼督学的杨一清暂代事务。
“既然回来了,萧敬,明日就让太医院的太医去看看,赐些药吧。”
“是”。
王越作为官场的老前辈,又在三边立下大功,陛下派了太医院的太医为其诊治,可谓是尽显恩宠啊。
可即便如此,去看的官员寥寥无几,仿佛大家都不知道王越回京一事,只有刘健等人还记挂了几分,不过事务繁忙,再加上身份的特殊,刘健等人也只是让家眷去府邸拜访一下,送些了钱银罢了。
病重在家的王越竟是哈哈大笑,未曾想到,世态炎凉,人走茶凉,自己在这朝廷上几十年了,竟是这个下场。
对于最喜八卦的朱厚照来说,这等事情自然穿进了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