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人正是朱厚照。
门子问了来人姓名,也好去给老爷禀告。
朱厚照只是拿出封信,让门子交给程敏政。
听说有人来看自己,程敏政一时感慨万分,不知是哪位同仁,还记得他老程。
可一听来得是个半大的孩子,程敏政的脸顿时垮了下去。
笑话,他程敏政还没有沦落到让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看自己笑话,自己,丢不起那个人。
至于门子带来的信,程敏政打开都未打开就要烧掉。
“老爷,来的人也是一片好意,如今咱们这般艰难,还有人惦记着咱们,无论来的人何意,老爷切不可在这最后时候在出什么事情。
如今,咱们是无官无权啊,老爷还是看看吧。”
程夫人苦口婆心劝着,她可不想马都要离开了,还出什么幺蛾子。
程敏政想想,也是,自己现在不比从前了,还是先忍忍吧。
程敏政压着火气,打开信一看,顿时,半张着大嘴,面色痴呆,紧接着,突然打了个寒颤。
程夫人凑过去想一看究竟,程敏政却是眼疾手快收入袖中,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快,快,去把贵客迎进来,还不快去?怠慢了贵客,谁担待的起?
不成,不成,我得亲自去,亲自去。”
说着,程敏政在一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下,起身就门外赶去。
所有人都在想,来的究竟是何人?
程敏政兴冲冲的赶门前,眼前的人,自己怎么都不可能认错,就是太子。
自己之前也曾去过东宫给太子讲课,太子的模样,他是绝不可能记错的。
程敏政激动的浑身哆嗦,赶到面前,正要行礼,朱厚照却是压低嗓音,“人多眼杂,先进去再说。”
程敏政如梦初醒,在前面迎着朱厚照进了府中,亲自带到书房,屏退了所有人,然后亲自拿着副茶,蹑手蹑脚的进了书房。
放下东西,程敏政纳头就拜:“臣,不,草民程敏政见过殿下。”
“程先生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朱厚照甚至还前虚扶了一把。
程敏政起身的过程中心里是五味杂陈,自己五十了,这个年岁,捞一句程公都不为过。
可如今,哪怕太子对他还是留足了面子,可这心里,还是失落的很啊。
程先生哪里比得程公啊。
“草民不知殿下亲至,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无事,无事,本宫今日前来,本就没有告知,不知者不怪,不怪。
对了,先生,本宫看你这府中进进出出,忙忙碌碌,还有人在收拾装车,先生要出远门?”
“殿下英明,草民得陛下圣恩,留得一命,草民心想多年没有回家看看了,这不,草民就想回家,颐养天年,含饴弄孙。”
朱厚照面倒是一副很认真的样子,心里却是老子信了你的邪。
你能有着心思学陶渊明搞什么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这不是哄鬼的。
你程敏政是谁?
要是没自己,你得还要段时间才能放出来,结果,当时时值暑,程敏政出狱四日,以痈毒不治而卒。
也就是说,这人自己越想越来气,最后自己把自个送走了。
这样的人,朱厚照知道,他对功名这种世俗的东西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然后你现在告诉你,这些什么的,都是浮云。
朱厚照想起来那个我对钱不感兴趣的人。
朱厚照故作大吃一惊,“先生大才,如此回乡,岂不是埋没,实乃我大明一大损失啊。
唉,先生本可以以才干造福于民,只是可惜,遇到此事。
实不相瞒,本宫心里也是大为遗憾啊,国之栋梁,不能所用,可惜啊,可惜啊。”
朱厚照一顿可惜,让刚刚燃起希望小火苗的程敏政再一次透心凉了。
程敏政何等聪明的人,哪里听不懂朱厚照的意思。
明面是说可惜他的才能了,实际,就是交了实底,洗洗睡吧,别抱希望了,当官,你这辈子到头了,我老朱家是不会用你的。
程敏政神色黯淡下去,也不在那么激动了,“殿下说笑了,草民哪里算得什么国之栋梁,算不,算不,草民早已就无心仕途。”
朱厚照看着样子,就知道这老头受的打击不小啊。
现在,该放诱饵了。
“其实,本宫此次前来,还真的有一事来和先生商议?
先生,谁说只有做官才能造福百姓,本宫这,就有个位置,本宫思来想去,觉得先生最是适合不过?”
一句话,程敏政的小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殿下言重了,言重了,不知殿下说的可是………”
朱厚照这才说出了自己自己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