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连说话波澜不惊,语气淡定,也被看做在御前,却无半分战战兢兢的惶恐。
相比于其他的考生,那等脸色的不自然,他显得,大气的很啊。
弘治皇帝暗暗点头,此人,一次见还不觉得,现在看来,不愧是王华的儿子,倒是颇有几分王华的气度,几分临危不乱的风采。这些年弘治皇帝在龙椅历经了几次殿试,那种惶恐不安的贡生见得多了。
哪怕是日后自己重用的,当时的样子,弘治皇帝依旧是历历在目。
被自己唱到名的,奏对时显出的惊慌,就更加明显了。
还有一些,闹出的笑话,可不少。
而王守仁的表现,确实让弘治皇帝暗暗点头,不错,很不错。
弘治皇帝笑了笑:“好,好,好好看,其余的士子,也须全力以赴。”
受到了皇帝鼓励,换做一般人,此时此刻,那都是情绪激动,面红耳赤。
就是御前失礼,也是不怪。
可王守仁在这等情况下,居然依旧是沉得住气。
他又行礼,虽反应慢了一些,却是沉着的道:“臣谢陛下吉言。”
不错,真不错,不卑不亢啊,不卑不亢啊。弘治皇帝看了眼朱厚照,这家伙永远都是活蹦乱跳,没心没肺的样子。
若有王守仁几分处事的样子,稳如泰山,该有多好,这才像个样子。
弘治皇帝颔首点头,给礼部尚书张升使了个眼。
张升会意,正色道:“散卷,颁发策题!”
一声令下,早在殿外的宦官鱼贯而入,手中各托着卷子,分置保和殿内的案牍。
宦官们将卷子分发好后,贡生们便入座。
王守仁坐下,低头看了卷子,只见这留白的卷写着一句话,太子何以治西山。
考生们都知道西山的事情,陛下将此作为考题,某种意义而言,也证明了现下陛下对太子的重视。
朱厚照还在摸着鼻子,他还不知道,历史发生了偏差,他小朱,还有幸进了殿试的题目里去了。
其实起初的时候,许多人猜测这一场策论题最大的可能是眼下吏治,马政,甚至还有人猜测,贵州之乱,也是极有可能的。
可万万没有想到,陛下没有按常理出牌,既然用了………
别说考生,就是朱厚照这些人拿到题,也是懵了………
咱小朱,还了这面?
这是不是,要吹捧我小朱了。
刘健等人眼里闪过了些东西。
其实,出这个,想了想,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去年,朝中最重要的就是大旱安置流民。
此事,偏偏就是太子处理的。
为此,朝中还起了不小的风波。
只是大伙意外的是,陛下直接把自己儿子提出来,有些看起来,不讲究。
对于考生来说,不管题目是啥,考试,还是要动笔的。
不少人纷纷提笔。
只有王守仁,竟是半天未动。
王守仁甚至还闭目养神起来。
只是突然睁眼,提笔,一直到了正午,才收起了笔锋。
一篇洋洋洒洒的文章才算是堪堪写完,他活络着酸痛的手腕,细细地读了一遍。
然后,这位爷不准备再修改修改,直接初稿定了。
然后,正大光明地抬起眸子,看了高高在,一直以来都正襟危坐的皇帝一眼。
先帝一直处在深宫,便连廷议都不愿参加。
即便是三年一次的殿试,也只不过是委个宦官来放题。
而当今陛下,完全与之相反。
其实坐在保和殿面,是一个艰难的事。
一方面,一坐就是一整天,还需摆出皇帝的威严,这可不是件轻松的事情。
当然,王守仁私下以为,这,大抵,可能也是先皇帝偷懒的原因。
而当今万岁,虽不是精力充沛,看起来有些病色,却一直端坐于此,没有缺席,也没有休息。
从头到尾,也不过是简单的用了一些糕点。
单凭这个,也能看出陛下勤政。
一直到了暮时,外头敲了暮钟。
钟声连绵不绝,,余音袅袅。
这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有些没有誊写完的,已是慌了心神。
张升咳嗽一声,道:“封卷。”“
封卷……”
“封卷……”
一个个宦官做着人肉喇叭,扯着嗓子,在这空旷的保和殿里回荡。
殿外,一个个宦官小心翼翼进来,穿梭在各处案牍,按着考号,开始一个个的收卷。
考卷被放置在一个个托盘里,也不需进行糊名,而是收卷之后立即离去。
紧接着,这些卷子将会很快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