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工业园占地三万余亩,内有大大小小的厂房上百!
上百厂房,重中之重自然是炼铁区和军工制造区。
七位阁老皆为当世大儒,道德文章写的自是一流,诗词歌赋更是当世风流的一等人物,他们精研经史子集,熟读四书五经,如果放在后世,那就是绝对的国学专家。
然而,也正是因为几十年如一日的钻研经典,让当世读书人极度缺乏接受新事物的能力,这种现象甚至要持续到民国!
就拿满清后期号称睁眼看世界第一人的林则徐都闹出诸多啼笑皆非的事,更别说几百年前的大明读书人了。
这是儒家的局限性,至少在朱厚炜的眼里是,儒学尽管并非一无是处,可让儒家读书人死死把持住政治显然是不合适的,他们最应该做的事情是去研究学问,而不是用僵化的思维去治理天下,然后唾弃一切非儒家之学。
让朝堂变成儒家的一言堂,这才是儒家的原罪!
想要开拓创新,想要求同存异,想要大明突飞猛进,那么儒家可用,但绝对不能重用,在这里,在这通州工业园,已然寄托了朱厚炜改变大明的全部希望。
七八辆马车载着朱厚炜和内阁七老朝着工业园进发,第一站便是炼钢厂。
占地最广的炼钢厂厂区内绿植成林,到处都是忙忙碌碌的工人,可皇帝来了,那就算再忙也得丢下手里的一切,老老实实的跪在路边等待车驾过去。
“让工人该干什么干什么。”朱厚炜吩咐了一句,任兴派了个番子屁颠屁颠的传话去了。
车驾在炼钢区外停了下来,朱厚炜和内阁七老下车步行,触目所及便是几十上百座冒着滚滚黑烟的高炉,一个接一个炉子连成了一片,离的甚远似乎都能感受到阵阵热浪。
“杨爱卿对炼铁炼钢了解多少?”朱厚炜看向杨廷和问道。
杨廷和一愣,略加思索后苦笑道:“老臣对此知之甚少,只知道在汉代时便有了炒钢法,到了北齐年间出现了灌钢法,而如今的大明最常见的炼钢法似乎是苏钢法……”
朱厚炜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杨廷和知道这些炼钢法门并不奇怪,可很显然他也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所以一上来杨廷和就说自己知之甚少,毕竟匠作之事,身为儒家读书人,知道的不多也不算什么丢脸的事。
“炒钢、灌钢还有苏钢确实是主流炼钢之法,不过不管是哪一种,其弊端同样明显,比如产量太低,大明如今每年炼铁产量不过两千万斤,再以铁锻钢,产量更是低的发指。
这个天下需要用到钢铁的地方太多了,小到百姓之家的农具,大到将士们手里的刀枪剑戟,区区两千万斤冶铁产量对于大明而言简直是杯水车薪。
另外这些炼钢法炼制的钢铁质量还差,其钢中含有太多的杂质和碳,导致钢质本身过脆,想要锻造出合格的钢材,唯一的办法就是千锤百炼。
通过千锤百炼,将钢材中的杂质尽可能的锻打出去,从而提升钢材本身的质量……”
内阁七位老臣目瞪口呆,皇帝说的这些让他们感觉是在听天书……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天子在还是皇子的时候,以六七岁的稚龄便鼓捣匠作之事,而且还在京城买下一座大院,大院内招募数十匠人,整日里叮叮当当,忙个没有停歇的时候……
所以对于天子这般了解冶铁锻钢之事,几位阁老没一个奇怪,甚至可以说,如果天子不了解,诸老反倒要奇怪了。
“朕命匠人改良冶铁锻钢之法,也就有了如今诸位爱卿看到的这些,此炼钢之法名为坩埚土……高炉,此炉温度极高,以此法炼制的钢水杂质较少,而且碳含量很低,炼制而成的钢锭差不多具备千锤百炼之效果……
钢材的质量是一方面,但并非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什么?是产量!这里一百余座坩埚高炉炼制的钢铁产量,一年可达三千万斤!”
朱厚炜说别的,诸老基本听不懂,可数字还是能听的懂得。
三千万斤!
意思就是说在这个炼钢厂,一年能够生产的纯钢高达三千万斤!
是纯钢,不是铁!
这简直难以置信!
七老对于大明一年的生熟铁产量并没有太清晰的概念,可天子刚才说了,大明一年的生熟铁产量差不多两千万斤,纯钢的产量可以忽略不计。
现在纯钢的产量比整个大明一年生产的铁还要高一千万斤,那如果是铁得有多少?万万斤还是几万万斤?
不可思议,实在难以想象……
不过七老倒不觉得这是天子在信口胡扯,因为没有必要,因为这样的谎言根本经不起推敲,只要有心去查实,用不了两天的功夫就能查个清清楚楚。
内阁作为治理天下的权力中枢,七个老头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转眼间就想到了其中蕴藏的巨大价值。
大明缺铁,或者说需要用到铁的地方太多太多了,可以说再多的铁都未必够用。
如今这小小的一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