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杨慎来见朕。”
传旨的小太监匆匆而去,不一会的功夫,杨慎便到了御书房,外面电闪雷鸣,正在下着倾盆大雨,以至于让杨慎的官袍上都被淋了个通透。
年轻,锐气,朝气蓬勃,充满斗志!
这是杨慎给朱厚炜的第一印象,看着眼前这位比自己仅仅大四五岁的年轻人,朱厚炜心中感慨丛生。
首辅杨廷和之子,正德六年状元郎,性情耿直,刚正不阿,叛逆不羁,一身傲骨……
总得来说,这就是个少年得志,才高八斗,一位眼睛里面不容沙子的顶级官二代……
只可惜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性格,让其一生仕途坎坷,郁郁不得志……
对于杨慎,朱厚炜知道的还算是多的,归纳起来有三。
首先,这家伙乃是明代三大才子之首,名次强压解缙和徐谓。
其次是这家伙的一首《临江仙》成为四大名著之一的《三国演义》的卷首词,电视剧版本的主题曲。
第三则是一句振聋发聩,几乎炸响整个大明朝的一句话!
‘国家养士一百五十年,仗节死义,正在今日。’
说这话的时候杨慎带领二百多进士在金水桥伏宫大哭,最后被下诏狱,廷仗,险死还生……
也正是自那个时候起,杨慎便彻底恶了明世宗,从此被放逐,甚至到了世宗一问起杨慎什么近况的时候,只要回答他杨慎老病不堪时,世宗便能开心的地步。
说起来这家伙就是个刺头,刺到朱厚炜一直打算重用他都一直没能下定决心的地步。
他虽然是皇帝,可也怕被这家伙身上的刺给刺个半身不遂。
但是现在燕京大学开办在即,他需要人才,而且是有份量的人才来替他镇场子,毫无疑问,身为上一科状元郎的杨慎,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所以朱厚炜决定给杨慎一个机会,如果这家伙还是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那他也不介意将其远远打发出去,甚至一辈子都让杨慎没有进入中枢的机会,当然,除非他能磨砺掉自己身上的棱角。
如今杨慎不过是区区一个翰林院修撰,根本没有单独面见圣颜的资格,朱厚炜单独召见杨慎也不合规矩,但是这事朱厚炜干了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甚至在这御书房还接见过商贾,言官要喷?
那就喷好了,算个屁大点事……
“看来这外面的雨下的还真不小。”
“微臣惶恐,有失礼仪。”
惶恐……你惶恐个屁,朱厚炜笑了笑道:“大伴,带状元郎去偏殿换一身朕的内服,再赐麒麟服一身。”
杨慎一呆,赐麒麟服?
要知道麒麟服一般赐予的至少都是五品官,翰林讲官也有机会,但是他才七品,至于从修撰熬到讲官起码还得好几年……
当然赐麒麟服也就算了,赐内服?
那可是皇帝贴身穿的衣服,他哪里能穿,穿了就是大不敬……
皇帝该不会是打算挖个坑把他给埋了吧……
“微臣不敢,请陛下收回成命。”
朱厚炜笑道:“正所谓君无戏言,朕的话都已经说出口了,哪里能轻易收回。”
杨慎摇头道:“此乃违制不敬,微臣万万不敢僭越……”
果然是块臭石头,竟然在他面前谈违制,他违的制海了去了……
“那就去换身麒麟服。”
“微臣谢陛下。”这戏杨慎没矫情,赐服乃是皇家恩典,只要天子愿意,把斗牛服赐给百姓都算不得大事,他资格不够,可恩典还是够受的。
不一会的功夫,杨慎换了身麒麟服进了御书房,整个人都显得精神了几分。
其实朱厚炜赐内服并无必要,毕竟杨慎来也是打了伞的,或许是小太监催的急了些,所以才被淋湿了官袍,他这么做无非是要显示恩典罢了。
“杨修撰可知朕为何让你来面见朕?”
“微臣不知,恳请陛下示下。”
倒是直接……朱厚炜笑道:“朕登基也有一年了,不知道你如何看待这过去的一年。”
杨慎讶然,他是状元不假,如今也是翰林,可还远远没到入朝议政的时候,皇帝这话难道确定没问错人?
进士乃是读书人最顶端的一类人,而一甲则是进士中的翘楚,至于状元自然便是翘楚中的翘楚。
精英人物自然聪明绝顶,杨慎瞬间就从皇帝的话当中捕捉到了问题的关键。
这是皇帝要考较于他,是想给他一个证明自己才学的机会,抓住这样的机会,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按照大明制度,翰林官都会外放地方为官,在地方上积累足够理政经验之后,再回到京城,回到京城之后,多半都会成为言官,翰林编纂、讲官,还有就是入詹事府等等,待到资历够了,直接跳到六部高官都是寻常之事。
翰林院清贵,所以根本不需要幸进,状元郎只要不自己非得作死,那么位列朝堂,甚至成为六部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