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鲁番没有向大明称臣纳贡吗?大明不是土鲁番的宗主国吗?如果是,我去投奔大明属国,何来的叛国!”
张璁一窒,法院审理拜牙的时候,拜牙可没说这些,那个时候,基本上不管怎么询问,拜牙都一言不发,要他认罪画押,拜牙也照做,却没想到在这金殿之上,竟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
而且还是没毛病的一番话!
土鲁番一直都在给大明朝贡,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这就说明至少名义上大明还是土鲁番的宗主国,可土鲁番劫掠关外,袭扰肃州乃至甘州都是家常便饭,其何尝又将大明这个宗主国放在眼里!
但是有些事只能是心照不宣,根本没法拿到台面上来说的,否认身为宗主国的大明被附庸国欺负,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可如今的问题是,拜牙现在用宗主国和附庸国来说事,张璁无法反驳。
他是忠顺王不假,但是他从未在明面上说过他背叛大明!
“身为哈密国主,大明忠顺王,你岂能不知土鲁番这些年种种恶行,退一万步来讲,你丢弃哈密,便是失土,失土之罪当斩!”
“我什么时候失土了?”
张璁哑口无言……
朱厚炜肃然而笑,很明显现在要给拜牙定罪的核心就是是否叛国和失土!
很明显,拜牙不但叛国了也确实失了土,但是问题的关键不在这,问题的关键是大明承不承认土鲁番是大明的附庸国!
如果是宗主国和附庸国的关系,那么拜牙就无罪,哪怕明知道他有罪也是无罪。
如果不是,那么大明为什么要接受土鲁番的朝贡!
什么是朝贡?就是朝见和奉上贡品,而朝见的意思更简单,以天朝上国自居的大明默认一切向大明朝见的国家都是自己的藩国!
那么从名义上土鲁番就该是大明的藩属国,只不过土鲁番自己没当回事,朝贡更像是为了索取更大的回报,所以该抢还是抢,该掠还是掠!
“拜牙。”
“罪臣在。”
“你既然自称罪臣,那么罪在何处?”
“罪臣不该离开哈密,只为贪图享乐跑去交河城,另外陛下派兵将罪臣押回大明,尽管自觉无罪,可依旧只能以罪臣相称!”
好一口伶牙俐齿,张璁的脸都给气白了,不为别的,只为自己今天在这大殿之上,在人皇面前丢尽了颜面!
事实上不止张璁的面子丢了,而是满朝的大臣脸都丢了,谁都知道给拜牙定罪的症结之所在,可偏偏谁都没有办法。
朱厚炜也没有办法,这根本就是一个死结,他么的早知道拜牙会拿这说事,还不如直接把人给宰了拉倒。
当然,即便是现在他也可以这么干,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嘛,但是他不愿意,因为不愿意破坏司法公正,简单点说,他要拜牙死的心服口服!
“抚宁侯。”朱厚炜撇开松了口气的拜牙,目光看向朱麒。
“罪臣在。”
“刺杀朕之案,你可认罪?”
抚宁侯眼中闪出一缕绝望,似乎也知道继续狡辩下去,最终也是难逃一死,为了保留自己一点血脉,终于还是下了狠心道:“罪臣认罪!”
当廷认罪,再无转圜之余地,现在抚宁侯唯一指望的就是皇帝能遵守诺言!
“除了定西侯之外,可还有同谋?”
“回陛下,罪臣一人做事一人当,即便是定西侯也是受罪臣蛊惑,罪臣万死!”
“张璁,法院如何给抚宁侯定的罪?”
张璁肃然道:“回陛下,抚宁侯行刺君王,乃十恶不赦之大罪,经法院审判,当凌迟,族诛!”
抚宁侯有些绝望,更有些后悔。
朱厚炜叹了一声道:“抚宁侯祖上武襄公于京师一战战功卓著,乃大明社稷之功臣,祖上武毅公更是战功彪炳,乃大明柱石之将,抚宁侯虽说犯下大逆之罪,朕又岂忍功勋之后血脉断绝,族诛就免了,夺爵,只罪抚宁侯一人,判自尽!”
抚宁侯一呆,似乎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判决,他可是谋大逆啊,而且是行刺君王这样的大逆,把他满门诛杀,灭杀九族,凌迟活剐,天下人都只会拍手称快,可现在?
夺爵,只诛他一人,这何止是开恩,简直能算皇恩浩荡了!
“罪臣死不足惜,陛下仁德,来世若有机会,罪臣定当结草衔环以报!”
“先祖余荫,泽被后世子孙,朕赦免你之一族,不是他们不该死,而是想要汝先祖心安,也是大明是朕最后一次宽念,感酬汝先祖之功勋,带下去吧。”
抚宁侯已是泣不成声,更是磕的满头是血,被带下去之后不久便服毒自尽。
至于抚宁侯家人,本身也已绝望,知道这一劫怕是难逃,为了能死的痛快一些,一个个也都如定西侯那样早就准备好了毒药,只等锦衣卫上门,为免受辱,干脆一点自我了断。
他们也确实这么干了,锦衣卫带着圣旨上门,抚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