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嘉靖朝最没存在感的大佬,严嵩每次出现在朝堂上都跟木头桩子没什么两样,十次朝会都未必能开口说一句话,如今却站了出来要奏本,顿时引起满朝大臣极度好奇。
朱厚炜也很好奇,于是问道:“严爱卿有何本奏?”
严嵩肃然道:“启奏陛下,谷侯两月前回京,臣听闻西欧战事已陷入停滞,自嘉靖七年起武朝攻占法兰西之后与教廷定下互不侵犯之盟约,至今已有五年之久,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教廷迟早一日会对武朝发起战争,而西欧有汉民近三百万,生死存亡只在朝夕之间,故而臣以为陛下当派遣使臣远渡西欧,督促武朝对西欧诸国用兵,毕其功于一役!”
朱厚炜目瞪口呆,满朝的大臣也都傻眼,他么的做梦也没想到严嵩竟然会奏出这样的一本。
敢情是大明的军事问不了,这是想插手武朝军事,难不成还想当使臣去西欧一游?
朱厚炜淡然笑道:“大明与武朝乃兄弟之国,可即便是兄弟也是亲兄弟明算账,皇兄有皇兄的考量,武朝有武朝的国策,朕乃大明之君,岂可干涉武朝之事?”
“陛下此言,臣不敢苟同!”
满殿哗然!
众臣看向严嵩的目光完完全全就是不可思议外加难以置信!
一个还算简在帝心的大臣,竟然在大殿之上公然反驳皇帝,而且还是皇帝的说辞并无可指摘的时候,嘉靖帝什么样人?
刚愎自用的盖世君王!
满朝大臣都已经被整寒心了,也别谈什么气节,唯命是从也就是了,可现在倒好,有人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这么不给嘉靖帝面子!
众臣怀疑严嵩今日上朝前是不是吃错了药,以至于得了失心疯。
朱厚炜也很意外,不过身为帝王尽管有些不爽,可圣主明君,这个虚心纳谏的架势还是要摆出来的,于是看上去并不以为意道:“严爱卿有什么想法,只管大胆直言,说来与朕听听。”
严嵩正色道:“大明与大武乃兄弟之邦,陛下与武皇更是兄弟手足,武皇有禅位于陛下之德,陛下有襄助武皇立国之恩,可见明与武两朝绝非一般意义上的兄弟之国,更是一衣带水,同气连枝的至亲之邦,大明有事,武朝不会袖手旁观,大武有难,大明又岂会坐视不问,在臣看来,兄友弟恭,提携共进才是正理,陛下不干涉武朝之内政,乃是应有之意,然军事不可不问!”
“缘何?”
“武朝立国之军乃是大明之兵,武朝立国之本,乃大明之百姓,大武强国强军之器也全赖大明供给,西欧各国蛰伏,无非是想要卧薪尝胆,最后一雪前耻,而武朝之所以与教廷订盟,也是因为军力不足,百姓不足以占其地,说白了也就是虚与委蛇罢了,如今武朝强军三十万,随时可以发动灭国之战,而西欧想要发展军工和大武抗衡的时间还不足,此正当时也,若是久拖,只怕迟则生变!”
朱厚炜笑道:“严爱卿此言不无道理,只不过皇兄一直未动刀兵,想来是有自己的考量,更何况,毕竟有盟约在前,大武岂能师出无名。”
严嵩朗声道:“汉高祖与楚霸王争天下,约定先入关中者为王,然而先入关中的汉高祖却被项羽驱逐,宋与蒙古签订盟约,共灭金国,互为友邦,最终金国被灭,蒙古随即撕毁盟约对大宋发起战争,最终灭宋于崖山,可见所谓盟约不过是权宜之计,并不可靠,大武若想一统西欧,就必然有一天要发动统一战争,那么为何争迟不争早?”
“谷侯。”
沈庚中出列应道:“臣在。”
“沈爱卿往返于大明与大武之间,与武皇接触最多,可知武皇有何打算?”
“回陛下。”沈庚中肃然道:“这几年间,按照大武与教廷签订之盟约,臣数次将西欧之名运往美洲,很显然,教廷也知道盟约不可靠,所以在做最坏的打算,而且臣不止一次听闻西欧人说起圣战,可见圣战之意在西欧已然不是秘密,大武不撕毁盟约对西欧诸国开战,西欧诸国万事俱备也会对大武发起圣战!”
“这倒没什么值得奇怪的,战争本身就是为政治服务,政治上考量好了,那么战争爆发并不值得奇怪。”
“据臣所知,西欧这几年间兴建了几十座炼铁厂,还兴建了军工厂,数千匠人日日夜夜打造火器,可想而知,安道尔会战,大明之军工已然让西欧惊醒,所以不断打造改良枪械,为的就是追平与大武火器之间的代差,一旦追平,圣战必起,以西欧的人口军力和大武人口军力比较,臣以为,大武胜算不会太大。”
朱厚炜眉头一锁,沈庚中的这番话可以说是切中要害,虽然都知道这种情况,但是朱厚炜也知道朱厚照的难处,说白了,以大武朝如今的实力,还是要靠大明不遗余力的襄助,这个助不仅仅局限于人口和军工,还有匠作的军工开发。
上一次谷侯前往西欧,带走了大量工匠是不假,但是想要在短短几年间形成一个完善的工业乃至军工体系,根本不现实,所以就算嗜武成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