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尚书虽然没多少鲜明主见,但人并不傻,此时立刻就判断出最终谁胜谁负了。
出于不要与胜利者作对的哲学思维,那就没必要再妨碍秦德威了。
在周尚书、齐知县、秦德威三名主审终于思想一致的情况下,西商头领罗衡在审判中就完全没有还手之力了。
他肉身可以躲在刘家里,但拦不住法律在大门外判他啊。
更拦不住衙役们去查封山陕会馆,对会馆伙计管事一个一个盘索。
今日在南京城里发生的事情,当然会有人连夜向去了句容的刘大司马通风报信。
刘大司马与盛巡抚大吵了一架,甚至险些直接开展了老年拳击项目。
第二天刘大司马就驱驰百里,以最快速度杀回南京,但还是为时已晚。
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该捅破的都已经捅破了。
刘大司马的光芒一下变得暗淡不明,回来之后的南京城与之前相比,就像是变了色。
他还想着发力自救或者救人,但别人已经对他失去了信心,有力就很难用出了。
没人相信刘大司马还能击败小学生,这种信心缺失的打击是巨大的。
这就跟金融业近似,别人对你没信心,就不会在你身上投资。
与外界斗智斗勇多日的秦德威,此时终于可以暂时放松下来。
这日在顾宅留宿,正歪在罗圈椅上看书时,顾娘子满脸疲惫的回来了。
“你这是怎么了?不是去钱庄了吗,怎么还累到了?”秦德威问道。
顾琼枝揉着额头说:“突然又多了许多业务,进进出出的都多了不少,大概跟你也有关系。”
金融业的根本就是信用,秦德威表现越刚猛,源丰号的信用也就越坚挺,别人对源丰号的信心也就越强。
毕竟,这可是一家连大司马加巡抚加西商加徽商都没打垮的钱庄。
看到顾娘子疲倦模样,秦德威很心疼很体贴的说:“既然今天这么累,那晚上就静静休息好了。”
顾琼枝轻轻点了点头,今晚在外面确实累,回到家确实就只想休息。
小丈夫虽然是个小心眼,但有时候确实也心细呢。
秦德威偷偷摸了摸腰,也松了口气,今晚算是放假了。
两人像中年夫妻一样相敬如宾的就寝时,顾娘子又想到什么说:
“对了,新安会馆的汪总管今日来钱庄拜访了,还说感谢你不杀之恩。”
秦德威就很敏感的问道:“只口头说说吗?有没有口惠而实不至?”
顾琼枝答道:“有是有的。”
“算他识相。”秦德威笑了几声。
这次斗争,在商业层面上,主要是按住了罗衡以及西商势力打,对徽商网开了一面,也没对汪正则动手。
至于原因,一是为了集中实力,避免多面受敌二是换取汪正则背后的汪鋐在朝中不作祟。
顾琼枝继续说:“汪总管虽然是示好,但是又有新的问题啊,我想到现在也没个主意。”
秦德威打着哈欠问道:“什么问题?”
顾琼枝就说:“他们徽商进取心很强,为了追求厚利,经常有开荒一样的大范围、长距离的货物贩运买卖。”
秦德威点点头,徽商确实有这样的精神,不然在历史上也不会扩张到全国各地,成为最有名的商帮。
顾琼枝说出了自己的忧虑:“他们愿意拿出这样的业务来合作,可是这种业务周期长,非常占资金,而且风险巨大。”
这不用细说,几千里范围的货物贩运,风险当然大了。随便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就会血本无归。
周期长、资金大之类的都好说,就是这个风险不确定问题让顾琼枝很头疼,但又舍不得丢掉这么大的业务。
秦德威稍加思索后,便有了主意:“不难解决!你可以向大明朝廷学习,效仿保甲连坐制度!
具体的说,就是五家或者十家捆绑在一起,形成一个临时组合。
在组合内部赚钱算自己的,但亏钱要均摊,然后组合作为一个整体与钱庄合作。”
“妙啊!”顾琼枝细品后,拍着秦德威叫绝。
就按五家一组来说,总不能五家全都亏了吧?这个概率简直是极小,所以这个临时组合肯定赚多赔少。而钱庄与组合整体合作,基本上稳赚不赔。
其实这就是保险制度的雏形,秦德威不是专业人士,只能凭借一点印象进行加工。
顾琼枝突然感觉有点兴奋,朝着身边人就伸手去摸来摸去,这是一个很明显的暗示。
秦德威假装不懂,死鱼一样躺着。
顾娘子还没有睡意,又说起话来:“现在外面你的流言还在乱传啊。
什么欺行霸市、官商勾结、与民争利等等,一点消停迹象都没有。
而且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