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南京三巨头重新出现在秦德威面前时,秦德威感觉自己实在无话可说,但又不得不说点什么。
想来想去,他便责问道:“你们有点过分了,事情何至于此?
周尚书与我只是有些误会,说开了就行,何须罗织罪行多方弹劾?”
守备太监李環说:“我们只是按着秦翰林你的心思,想找点把柄弹劾周尚书,以此警告而已。
谁想到秦翰林更厉害,直接让周尚书罢官了,这哪能怪我等。”
感觉又被甩了一大锅,秦德威十分疑惑不解:“李公休要乱说,周尚书罢官与我何干?怎能撇到我身上?”
李公公言简意赅的答道:“从京师传来消息,是夏阁老力主将周尚书罢官的,顾阁老没拦住。”
以秦德威的政治敏感性,只用说这么多,就足以让秦德威理解内涵了。
两个月前,夏师傅和顾鼎臣一起入阁。一个官阶高,一个资格老,必定要掰掰手腕,决定一下话语权大小。
都知道,内阁大学士在名义上权力是一样的,但具体谁大谁都需要靠自己去争。
这个时候,顾鼎臣的同乡周尚书就成了新阁老角力的牺牲品,被夏师傅成功拿来立威,于是顾鼎臣便输了这阵。
京师那边不明真相的人,总以为是秦德威回了南京也不安生,故意给夏师傅千里送人头。
秦德威长叹一声,他不想再解释什么了,因为他知道,无论如何解释都没用。
只能无力的挥了挥手:“诸公高义,本官记下了!”
南京三巨头要的就是这句话,大家齐心协力卖了你这么大面子,你秦翰林不领情不行!不能让大家白辛苦!
此后秦德威为南京庙灾之事上奏朝廷,定性说:“不测之变实在人力难防,守备官员亦难辞其责。”
而朝廷处置结果是,南京的守备太监、守备大臣、兵部尚书,各自罚俸半年。
到此公事基本完毕,秦德威终于让其他官员高兴了一次。
而王怜卿这边就基本能确定下来,脱籍后会跟秦德威北上。
转眼间到了八月,天气渐渐凉爽,秦德威便开始准备返回京师,计划过了八月十五就出发。
在中秋夜,秦德威、顾琼枝、小魁儿与叔父一家人同坐院中赏月,其乐融融。
有些事情,终究还是要开口的,秦德威对叔父秦祥说:“再过几日,我便要返回京师,想着带顾娘子和小魁儿一起走。”
本来挺开心的秦祥拉下了脸,闷声说:“你们可以走,让小魁儿留下。”
顾琼枝默不作声,就看着秦德威。
秦德威劝道:“这哪行?长期与父母分别,对幼儿不好。”
如果只让小魁儿留在南京,岂不是成了留守儿童。
秦祥反驳说:“怎么就不行了?独自在外地做官,妻儿留在老家的人比比皆是。
别人不说,就那位冯老爷,妻儿不也一直在松江府吗?
难道小魁儿留在南京,我还能亏待了他?这是我的香火。”
秦德威与叔父说了几句,奈何不得,只能暂且按下话题,想着过几日再说。
就在这时,顾琼枝突然有些恶心,捂着嘴干呕了几声,又对秦德威说:“算算日子,该来的没来,或许身子里又有了。”
秦德威:“”
这啥体质啊,太能生养了吧?
北边徐贤妻都快焦虑了,身子一直没反应,这段时间与王怜卿没少耕耘,同样也没反应。怎么种子全都在顾琼枝这里发芽了?
秦祥顿时喜笑颜开,连声道:“好!好!多子多福!”
先前的一切争论都毫无意义了,顾琼枝再次有孕,那就不可能让她舟车劳顿,只能连带长子一起,继续留在南京家里。
回了屋后,秦德威安抚顾娘子说:“明年朝中应该没有大事,等我想办法再回南京。”
顾琼枝既因为怀孕感到骄傲,又有几分忧愁:“郎君此去,只怕最少又是一年分别,可我也没剩几年好时光了。”
秦德威也没法,这就是经常令古人所唏嘘的宦游。
南北两京之间的交通条件还好,那些老家在云贵的才更麻烦。
他提笔给顾娘子留了一首临别小诗:“江南红豆树,一叶一相思。红豆尚可尽,相思无已时。”
临走之前,最后一顿宴席是与徐世安、高长江、邢一凤等几个关系最近的人吃的。
秦德威问道:“尔等将来可有什么志向?”
邢一凤刚从丁忧守制里解脱出来,很坚定的说:“继续读书,准备明年乡试!
连你秦板桥都能考中经魁和状元,我就不信我考不中。”
又是一个感觉秦德威拉低了状元下限的亲友,毕竟当年考秀才时,还是邢一凤指点的秦德威答卷。
秦德威不想与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