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住在了北直隶赵州城里,就是那个有千年赵州桥的赵州,千年前有五姓七家之赵郡李氏的赵州。
但到达时已经是傍晚时分,明天早晨就要继续出发,所以秦德威还是没有时间去游览古迹。
嘉靖皇帝住进了由州公馆改建的行宫,秦德威住在了旁边破旧官舍里,和几个其他大臣共处一院。
这条件让已经骄奢淫逸了好几年的秦学士恍恍惚惚间,以为自己正在接受忆苦思甜教育活动。
还没等适应土炕,他就看到徐妙璟带着一个二十几岁的华服青年,从外面走到了屋门口。
不用介绍,秦德威就知道这位华服青年就是当代定国公徐延德了,在上朝时见过的。
毕竟徐延德作为国公朝会上班位在武臣最前排上朝多了总能看熟了。
说起来当今京城三大国公英国公、成国公、定国公,很凑巧的都是二十几岁年纪。
秦学士将徐公爷让了进来,在屋里平礼相见,分宾主坐下。
徐延德先攀谈道:“秦学士同在京城,一向有失亲近,都是我的过错。”
秦德威回应道:“久仰国公威名,只是无缘不曾拜会。”
徐延德又笑道:“怎能说是无缘秦学士与京城徐家结了亲算起辈分来,我和你也是世弟兄了。”
秦德威只连声道:“怎敢怎敢。”始终不再深入说什么了。
徐延德看了眼徐妙璟只见这位“徐家人”却扎扎实实站在秦德威背后远近亲疏一目了然。
对此徐延德只能叹口气,身段更低了主动说:“今后来日方长秦先生与我徐家一直有缘,我徐家自然也愿意与秦先生亲近。”
秦德威愕然这徐延德到底有什么想法?
他一个国公富贵已极上朝都是站在最前面的,至于对自己这样谦卑吗?自己也没本事把国公变成王爷啊?
送走了徐延德,秦德威转头对徐妙璟问道:“他到底图个什么?”
徐妙璟叹道:“姐夫可能不太了解勋贵圈子的事情,上上代定国公因为获罪,被勒令闲住,从成化初年一直闲置冷藏了将近四十年。
自那以后,定国公徐家名望一落千丈,近三十年来还是一蹶不振,没有任何重用,如今徐公爷是想着重振家声。”
秦德威恍然大悟,其实对比下也就明白了。
当代成国公朱希忠,同样是二十几岁年纪,已经代替天子祭祀过天地,本次南巡又是副都护。
而定国公徐延德袭爵十年了,什么差遣也没有,只有空头公爵。
当然秦德威完全没有积极性去帮这个“亲戚”,作为权臣谁有兴趣搭理宗室、勋贵这种大明特有的花瓶摆件?
当然也不排除被舔得高兴了,兴之所至顺手帮几下,这就是大人物的任性。
此时忽然从外面传来一阵阵得喧闹声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肯定是出问题了。这里可是行宫所在,出现这种喧闹本身就是犯上!
身为锦衣卫官得徐妙璟脸色变了,对秦德威急忙说:“我去看看!”然后几个箭步,就冲到了院门外。
秦德威招呼了随从,也往外面走。同时也有不少其他大臣走出来,一起顺着喧闹声来源看去。
却见行宫大门外街道的远处,跪了一片片的百姓,不停在呼喊,十分吵闹嘈杂。谷懃
数百亲军官校紧紧堵住了街道,阻止这群百姓靠近行宫大门。
秦德威下意识的自言自语道:“有那味了”
上辈子电视剧里的皇帝出巡或者微服私访,肯定要遇到这种群体性事件,这个味太对了。
旁边的大臣王廷相以手抚额,哀叹一声,这状况不是给嘉靖皇帝上眼药吗?
嘉靖皇帝这个人自嗨式的“励精图治”了十七年,最喜好粉饰太平和盛世气象。
这样一大群看着饥寒交迫的百姓来闹事,无论是什么诉求,绝对不符合嘉靖皇帝追求“盛世”的口味。
此时嘉靖皇帝本来正准备打坐静修,精神突然就被这一阵阵的喧嚣打断了。
由此可见,行宫到底有多小。外面街道人群的聚集呼叫,居然能吵到行宫最里面的皇帝。
嘉靖皇帝本来心情就不好,一路走来磕磕碰碰的小状况出了不少,而且沿途所见所闻也不尽如人意,与想象中嘉靖盛世相去甚远。
此刻又突然被噪音烦扰,嘉靖皇帝的情绪顿时原地暴躁,直接把玉如意砸到墙壁上。
然后对身边太监大喝道:“让陈寅过来!立刻!”
陈寅是掌行在锦衣卫事的高官,嘉靖皇帝可能是要用锦衣卫办事了。
过了一会儿,太监又回来奏道:“暂时没找见,陈寅并没有在行宫里外,一时不知去了哪里!”
听着外面持续不绝的杂音,还在暴躁的嘉靖皇帝简直气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