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父,自家儿子刚才肯定是上头了。
他敢肯定,就是皇帝那句“设若秦德威在此”,把自家儿子刺激到了!最近自家儿子就听不得这种话。
当然严世蕃不是傻子,他也有自己的小算盘。无论如何,先吹捧一番纯德山总不会错,毕竟这里埋着嘉靖皇帝的亲爹。
然后根据皇帝的态度变化,走一步看一步吧。
果不其然,严世蕃的辞藻让嘉靖皇帝听起来很舒心,又对随行道士陶仲文问道:“严世蕃说此地乃吉壤,老神仙以为如何?”
陶仲文很讨巧的答道:“蒙献皇帝福荫,陛下得以荣登大宝,纯德山焉能不是吉壤宝地?”
嘉靖皇帝又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仿佛吐出些抑郁之气,仿佛自言自语道:“大峪山那里,略有些空寂。”
严世蕃仿佛抓住了一闪而过的机会,迅速又开口奏道:“纯德山被汉水怀抱,又如飞龙起伏,实乃上天所赐福地也,大峪山其实略有不如!”
仿佛一个信号,其余大臣们跟在严世蕃后面纷纷进言。
大家所说的内容只有一句话“纯德山很好,显陵不要动了”,这是很正义的进谏,可以节省大量人力物力财力。
带领了朝议风向的严世蕃微微得意,对父亲使了个眼色。
我严世蕃过去只不过是欠缺机会而已,若我能为殿上臣,焉能让秦德威专美于前?
看看今天陵墓之议,看看别人的跟风,就是最好的例子!
如果皇上最后下决心不迁显陵,以后别人议论起来,这首功必定就是他严世蕃的!
不过嘉靖皇帝不知为什么,仍然眺望着远方的汉水,还在犹豫不决,难以下定最后的决心。
随行大臣并不多,就那么几个,唯独礼部尚书张潮没发表意见,就显得非常醒目了。
嘉靖皇帝便狐疑的看向张潮,这种礼制大事上,礼部尚书不说话,就是最大的可疑之处。
等别人平静后,张潮才进奏说:“今日秦德威牵马执鞭,并非为作怪,而是有话想要进言,所以挖空心思现身于御前。”
朝臣里是个人就能猜出,今天嘉靖皇帝到纯德山实地考察,肯定要议论双亲陵墓之事,所以想在前面也不奇怪。
嘉靖皇帝好奇的询问:“秦德威又想说什么?”
张潮继续奏道:“秦德威不能前来,就托臣给陛下带个话。大体就两句,其一,纯德山陵气万万不可泄也!”
听到这句,十分迷信的嘉靖皇帝莫名的悚然一惊。
如果将显陵北迁,为了移动父亲献皇帝梓宫,必将开挖显陵地宫,会不会导致气运散了?
张潮继续奏道:“其二,太祖高皇帝定都于应天府时,皇陵并没迁往应天府其后京师北移时,孝陵也没迁往京师。”
言外之意就是,太祖、成祖两个最重要的祖宗都没干出迁亲爹陵墓的事情。
所以不把亲爹陵墓迁到京师,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也不是不孝顺。有两个祖宗先例摆着,陛下你又何必执念于此?
秦学士“隔山打牛”传来的两句话,宛如醍醐灌顶又像是快刀斩乱麻,让嘉靖皇帝从长达数月犹豫不决中彻底解脱了。
随即嘉靖皇帝神情舒展的对大臣们说:“皇考葬显陵将二十余年,一旦复露于风尘之间,朕心不安,皇考、圣母不宁。故而朕已决意,父陵不迁,只在纯德山改营扩建!”
众人:“”
所以他们一群人说了这半天,最终还是不如秦德威托工具人传的两句话?
严世蕃只感觉悲怆莫名,自己在前面铺垫了那么多,本该自己独揽首功,为何最后一锤定音的还踏马的是秦德威?
没有说理的地方,严世蕃只能垂下头,默默的退回到最后面,也是尚宝司丞本应该站的地方。
又听到旁边有人小声议论说:“朝廷议事乃至于决断,还是要看秦学士啊。”
嘉靖皇帝又对群臣道:“朕欲将圣母梓宫南运至此,与皇考合葬,尔等以为如何?”
首辅夏言想了想,还是奏道:“只是沿途地方又要整修一遍道路。”
蒋太后梓宫如果南下,那肯定也是最高的礼节待遇。沿途州县又要重新修路。而且为保护梓宫,可能动用上千人队伍护送,对沿途州县又是很大负担。
今年皇帝南巡已经折腾了一圈,蒋太后梓宫南下再折腾,北直隶、河南、湖广沿途州县只怕撑不住。
万一这些中原腹地出现民变民乱,那不是打励精图治嘉靖皇帝的脸吗?
嘉靖皇帝又对严嵩问道:“尔以为如何?”
严嵩很恭顺的答道:“只听陛下圣裁,臣子竭力去做就是。”
严世蕃在心里合计了一下,感觉自己机会又来了,又一次排众而出,对嘉靖皇帝奏道:“臣想过此事,略有所得。”
嘉靖皇帝却很有期待的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