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严阁老和秦中堂从仁寿宫出来后,第一时间都表现的非常勤于王事。
一个在无逸殿直庐忙着处理内外章疏,另一个回了文渊阁忙着整风,两人都没有主动往外扩散消息。
但夏言摘掉了头冠,走出了宫城和皇城,一路上不知有多少人看见了。
但凡懂点朝堂规矩的人,看到夏言的模样,都明白夏首辅这是被罢官了!
除了刑部之外的五部衙署都在皇城东南,虽然街道没名字但俗称青龙街,还细分了一街和二街,至于另一边的武衙门就是白虎街了。
只需要一個时辰,青龙街附近主要衙署的官吏都知道了首辅被罢的消息。
这事就挺突然的,不过对混迹朝堂十年以上的老人来说,虽然意外但也不至于太大惊小怪。
都知道皇帝有易上头冲动的毛病,当年张孚敬不也被罢了好几次?
但各种议论纷纷也是少不了的,随即又有新的传言补充了细节。原来夏首辅被罢居然不是严阁老使坏,而是秦德威干的。
然后众人又总结出一个规律,性格强势的大臣尤其是首辅,似乎都与秦德威八字相冲被克?
五年前的强势首辅张孚敬辞官,苗头就是殿试问题上被秦德威搞的灰头土脸,而直接导火索又是从辽东远来一封天外飞仙般的奏疏,而秦德威当时据说在辽东被乱兵裹挟了。
接下来的首辅李时性格温和不争,基本与秦德威相安无事,得以善始善终。
等轮到了执政刚强的夏言当首辅,结果今天又被秦德威干掉了。
再想想近些年来以刚性强势出名的其他大臣,例如汪鋐、霍韬这些前大佬,都是七年前在长安街上追打秦德威秦秀才的,几乎都被秦德威克掉了。
不知为什么,大家都有点同情夏首辅,也没犯什么错就惨遭罢官,想着想着就共情了。
秦德威在文渊阁整风完毕,又写好了任命翟銮的草稿,然后就起身离开文渊阁并准备出宫,中书舍人方佑在后面连忙跟上。
众所周知,阁老的仆役都不能进宫城,所以阁老在宫廷里活动时,都是有若干中书舍人跟随,充当随从使用。
这就是方舍人跟随秦德威的原因,至于秦中堂不能算真阁老,这不重要。
论理说,方舍人将秦中堂送出长安左门或者长安右门,就算完成任务了,外面自然有秦府仆役等候。
不过此时已经到了下午,方舍人也就跟着出去了。
不过秦中堂没有走长安左门直接回家,却从长安右门出去了,并且来到了青龙一街。
方舍人颇感奇怪,实在不能理解秦中堂为什么跑到青龙街招摇过市。在这种风口浪尖时候,难道不应该回家低调吗?
秦德威随口答道:“舆论阵地你不去占领,就会被敌人占领,化解负面舆情必须要及时,万万不能拖延!”
方舍人下意识的就回复说:“就好比将沾染了污痕的白绫重新洗白了?”
青龙一街第一个衙署是宗人府,与朝政基本没什么关系,秦中堂直接略过了。
然后下个衙署才是真正的外朝之首,六部第一的吏部,秦中堂大踏步的走进了吏部。
在吏部的大门、前院、前堂,似乎永远熙熙攘攘宛如闹市,全天下的官员都要从这里走几遭。
官服胸前绣了一只大麒麟的秦中堂闯进去时,外地过来不认识秦德威的人还以为,这是哪位运气不错、能早早袭位的年轻勋爵。
看胸前麒麟图案就知道,不是飞禽不是走兽,禽兽不如必是公侯伯。
就是这位禽兽不如的年轻勋爵嚣张了点,在吏部也不知道收敛,见微知著,迟早要完。
秦德威对吏部大堂的书吏们点了点头示意,直接就往后面走,却被把守大堂后门的书吏揽住了。
秦德威不容置疑的说:“带我去见天官!”
那矮胖书吏陪着笑回话:“天官早发过话,今日事务繁忙,若秦学士过来,就不见了。”
秦德威退后两步,又返回了人头攒动的大堂,气愤的对矮胖书吏高声说:“我为了天官,不惜与夏首辅在御前冲突!天官居然不见我!”
矮胖书吏的笑容渐渐僵住,作为一个小吏,这话实在没法接!
秦德威也不用别人接话,用力挥舞着袍袖说:“治国首要从来就是用人,所以铨政极具特殊,惯例是操之于上!
夏桂洲作首辅,是不是屡屡干涉铨政?这算不算侵夺吏部之权?”
矮胖书吏低着头,还是不敢回话,只带着耳朵听,在场其他人也差不多,没人傻到与秦中堂讨论这个问题。
内阁尤其是首辅与外朝之首吏部争权都争了大几十年了,夏言作为首辅虽然干涉吏部职权,但到底算不算过分,还是要看怎么解读。
秦德威继续说:“我与夏首辅的冲突,起源就是因为人事问题!我这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