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上次从诏狱出来后,口中多有怨言,心有不轨之意。”
朝臣便想道,还是秦太监会做事,要不怎能稳居东厂之位。这明显是要循序渐进、稳扎稳打的,把灾异的责任推给段朝用。
而且熟悉朝堂政治的都知道,东厂提督因为特殊性,往往就是皇帝心思的风向标。
所以从秦太监的行为,就能窥得皇帝的心意。那么另一个核心问题来了,是谁放出并重用了段朝用?
突然严嵩从班位里出来,对嘉靖皇帝奏道:“先前京师数月无雨雪,春旱严重之极,黎庶苦不堪言!
是以君父忧心如焚,为了百姓安康不惜病急乱投医,竟被妖人所利用!”
后面群臣齐齐想道,没有秦德威,真就是严阁老一枝独秀了。
听到这里时,嘉靖皇帝终于开了金口,“今岁当真是灾异连连,太庙雷火之前,还有个春旱!”
大臣们秒懂,皇帝这意思就是暗示,春旱的锅他也绝对不背。
然后嘉靖皇帝又谕示说:“特旨广开言路,诏许中外臣僚、天下军民,直言谏议朝政得失,以修补上天警示!”
严嵩严阁老立刻又奏对说:“都是臣等不修德行,辅弼无方,致使上天警示,降下大旱!幸有陛下诚意打动上天,才有前日甘霖解困!”
说着严阁老又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奏疏:“臣等皆愿伏罪乞休,以求上天好生之德!”
本来这些话应该是由翟銮作为大臣代表来说,但是翟銮心态比较弱势,始终在担心有阴谋推出自己单独“顶罪”,所以不敢带头说话。
同样的话,严嵩说了可能没事,而由他说出来,可能就要出事,假辞官就变成真辞官了。
一直等到严嵩开口辞官,翟首辅这才确信,今天没有把自己单独推出去的阴谋,忙不迭的也跟上请罪。
严嵩心里冷笑几声,就算发动也不是今天发动,怎么也得等皇上下诏求直言时,让言官围攻翟首辅。
今天来上朝的大臣都懂规矩,谢罪辞官奏疏人手一本,大学士严嵩都带了头辞官,别人当然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早点把形式走完了,还能早点回家休息,这几天不用上班了,就当是集体休假了。
今天最重要的天象“定性”问题,就这样决定了。
君臣博弈就这样,既然皇帝不愿意罪己,又没有强力宰辅,就做不到强按着皇帝认罪。
为了朝廷正常运转和对天下臣民有个交待,大臣们就只能多承受一点了,承担起向上天谢罪的责任了。
至于指摘皇帝过失,劝谏皇帝改过,那是言官们的事情,能做到四品以上的大臣,就很少这么刚直的了。
嘉靖皇帝对司礼监掌印张左示意道:“都收了吧。”
此后张太监就带领,几个文书房小太监,捧出了御桉,放在宝座前方。
殿内朝臣按照品秩轮流上前,将辞官奏疏恭恭敬敬的放在御桉上,很快几十本奏疏摞了一尺多高。
今天的主要程序就是这些,嘉靖皇帝精神状态不大好,意兴阑珊的说:“无事就散朝!”
大臣们准备散伙时,宝座旁边的秦太监却趁机开口道:“臣还奉旨审理秦德威桉,连夜突审已经有了结果,臣不敢自专,特来奏闻陛下。”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差点忘了,左顺门那里还有个犯官正在示众!不过这次朝会还真没他什么事了。
嘉靖皇帝转头对秦太监问道:“审讯是什么结果?”
秦太监非常肯定的答道:“秦德威并无殴死人命之罪!”
本来别人也没太当回事,那秦德威就算打死了人,又能有什么事?
但听到秦太监的奏答后,有些细心人还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因为秦太监说的是“无罪”,而不是“免罪”,虽然结果差不多,但性质绝对不一样。
皇帝现在情绪不稳定,秦太监也不敢卖关子让皇帝猜,连忙又继续说:“经查得,秦德威并没有戕害人命,那传言中被打死的道士奚元任仍然活着。”
秦太监很机智的没有提“反对段朝用”之类的,这时候不适合说这些,只会让多疑的嘉靖皇帝心里感到难堪,尽力澹化就好。
就是还没有散朝的群臣听到这些,再一次感到惊讶,秦德威没有打死人?
秦德威一直给人有“骄横跋扈”的刻板印象,让别人都相信他真指使家奴打死了人。
那奚道士都上门挑衅了,横行惯的秦德威哪能受的了这个?
指使仆役殴打挑衅的人,然后不小心打出人命,完全像是有好几条命的秦德威所能干得出来的事情。
嘉靖皇帝问道:“那秦德威先前三堂会审时,怎么就招供认罪了?”
秦太监奏答说:“臣并不清楚秦德威为何在刑部认罪,臣只查出奚元任还活着,就是被打成重伤后,强行送到城外庄子做苦力去了。”
在场众人全都反应过来了,那奚道士一定是被“诈死”的!秦德威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