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四五品,很有点此消彼长的意味。
越想越疑惑,杨老乡绅心神就不定了,随口应付说:“船只都归良民所有,随意扣船,只怕要民怨沸腾。”
秦中堂仿佛听到了一个冷笑话,“禁海令下,安分守己的良民能有大船?”
席间众人无言以对,很多事可以做,但不好拿到明面上讨论,大尺寸的“渡船”就是一例。
杨美璜老乡绅顿时醒过神来,先不去想屠仁的事情,眼下应付花样百出、咄咄逼人的秦中堂才是要紧。
关于禁革大渡船的提议,他们这种有权有势的大户肯定要反对的!
别的不说,很多大渡船其实就是归他们这些豪族所有,或者被他们豪族所控制。
所以说一千道一万,怎么可能支持革掉自己的船?
杨老乡绅想了想后,就有理有节的答复说:“官府先前并没有明确规定过尺寸,所以这些大渡船先前也并不算违规。
而且这些渡船都相当于一种产业,总不能秦中堂一句话,说这是违规,就没收了别人的产业。”
秦德威喝道:“杨乡绅你为何总是故意曲解我的意思?本中堂何时说过,要没收这些超限渡船?
本中堂的意思,是让这些渡船全部在官府登记,然后听从官府调用,杜绝私用!”
杨美璜有点无语,到底是不是没收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侵犯了属于他们豪族的产权!
把船租给官府,哪有走私来钱多?禁海可以,但不能禁他们下海!
“中堂三思!如今倭乱当前,宁波府需要稳定!”杨老乡绅话里有话的说。
秦德威突然伸手,狠狠的拍了下面前的桌桉,震得桌面上碗碟乱颤,充份展示了什么叫喜怒无常。
秦德威噼头盖脸的斥责道:“你杨老头和宁波卫那位刘指挥,都是一丘之貉!
本中堂说要移驻宁波府,你反对;本中堂说要极力加税;你还是反对,现在本中堂重申禁海,你还是反对!
一而再,再而三,本中堂念你年老,有意相让,却不料你竟敢变本加厉得寸进尺!
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本中堂看来,你就是那刘指挥的同伙,完全不顾大局,就是为了反对而反对!”
如今儒家的主流价值观讲究一个中庸,连续三次反对别人的提议,在不明真相的外人看起来,属实有点不识好歹了。
杨老乡绅回应道:“也不是反对,其实有些也是可行。比如加征倭饷,可以在秋收后试行。
本来宁波田地赋税都是折合为金花银,如果加征倭饷,也就是顺便多收点赋税,并不费什么事。”
秦德威用嘲弄的口吻说:“宁波府山多地窄,又多是海边盐碱,如果依照田亩,才能收到几个钱?
杨老头当真是好算计,怕不是把朝廷当成了乞丐!”
秦中堂刚才还称一声“老乡绅”,现在则直接称为杨老头了。
如此却惹恼了一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只见他从杨美璜后面站了出来,秦德威高声道:
“中堂自从驾到宁波府,不见履行什么政务,却只一门心思捞钱!开口闭口离不开钱,如此鄙俗,却敢对家父不言不逊,是何道理?”
秦中堂转头对沉知府问道:“这个打岔的是谁?”
沉知府答道:“此乃杨老先生的幼子杨承闵。”
秦德威吃惊的看了眼七十几岁的杨美璜,再看看二十来岁的杨承闵,换算下来大概是五十多生的儿子。
忍不住多嘴问了句:“真的是杨老乡绅的儿子?”
沉知府:“......”
秦中堂忍不住又对杨美璜说:“看来阁下真是老当益壮啊,在下衷心佩服!”
杨美璜:“......”
随后秦德威又听到杨承闵继续说:“任何政策,都是靠着上下齐心才能求治!
秦中堂意图横征暴敛,压迫地方,还指望地方上的人事事都支持你?
不只是家父,我们宁波府这里的官民,只怕没有几个赞同秦中堂的!”
秦德威轻笑几声,“杨小哥儿如此明白事理,年纪轻轻就热心公共事务。
待我与浙江的大宗师说说,好好奖励杨小哥儿。有功名革去功名,没有功名就禁考了。”
卧槽!这是玩不起吗!杨承闵愤怒的说:“秦中堂不敢让人说话吗!在宁波府不得人心就是不得人心,你看谁支持你!”
比较单纯的年轻人就是这样热血,看不惯了就说出来。
秦德威却又对知府沉恺说:“他说宁波府里没人支持我,沉太守你怎么看?”
其实这潜台词就是,你沉知府能否公开表示一下支持本中堂,打打这位小年轻的脸?
沉知府苦笑着打圆场说:“有话好好说,莫要动气,事情要慢慢商量着来。”
他心里甚至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