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在年末这个本该合家团圆的时刻。
吴承恩虽然不是很明白内情,但看样子大概也能猜出来,其实就是“富在深山有远亲”的故事。
当年冷落慢待了徐文长的亲戚,如今听说徐文长发达了,成为东南幕府的骨干人物,便又找上门来了。
徐文长也没避开吴承恩,不耐烦的对大哥说:“你来做什么?”
徐淮笑道:“在家里左灯右等,也不见小弟回家过年,所以就过来看看。”
徐文长还是很冷澹的说:“不必了,你我兄弟已经算是分家了,各过各的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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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淮故作嗔怪道:“小弟你这说的什么见外话?你连亲都没成,说什么分家?
难不成你如今发达了,就不想认穷亲戚了?”
徐文长性情属于爱恨都很极端的那种,当即就说:“不认了又如何?当初你不也不想认我这个小弟?”
徐淮跳脚说:“徐渭!你果然是不想认亲戚了!真真是白养了你几年!”
为了避免徐文长尴尬,吴承恩不想听这对兄弟之间的对话,稍稍站得远了些。
没过多久,便看到徐文长走了过来,招呼着说:“走吧!”
吴承恩问道:“你不陪着你兄长了?”
“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徐文长愤满的说。
吴承恩莫名的想起了秦中堂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今日你对我爱搭不理,明日我让你高攀不起。
便又很关心的说:“那你那边没事吧?”
徐文长答道:“能有什么事情?”
对别人家的家事,吴承恩作为外人不好说什么,只是由衷的赞叹了一句:“我只是觉得,令尊身体真好。”
徐文长:“......”
吴承恩是真心佩服,从兄弟岁数差距就能看出来,当初生下徐文长的时候,徐文长父亲肯定也已经是老迈年纪了,还能生儿育女,不服不行,
两人正要转身离开时,忽然背后的徐淮又高声叫道:“徐渭!你不想知道你生母的下落吗?”
徐文长顿时就立住不动了,仿佛被施展了定身术,一时间心乱如麻,不知道应该不应该搭腔。
幼年的时候,生母被嫡母赶出家门,这是徐文长最大的童年阴影。
吴承恩叹口气,看来这个跨年狂欢,可能只有自己去了。也挺好的,预订的两个美人,可以全归自己了。
秦中堂并不知道属员们的遭遇,最后也只能拉着李娘子,过了一个最冷清的除夕。
但从元旦开始,冷清就不复存在了,毕竟这里是幕府,幕府的主人是武英殿大学士!
整个杭州城,只要是与官字沾边的,怎么可能不来幕府做客拜年?
对一般礼节性拜年,到门口扔个帖子就行了。但如果向秦中堂拜年,则必须本人亲自到场,才能显出尊敬和诚意。
至于秦中堂见不见,那是秦中堂的事情。
就这样一直过了正月十五,嘉靖二十一年的新年节日才算过完,人们的生产生活也逐渐从节日状态,切换到正常模式。
幕府的属员也逐渐回归,全部工作重新开始运转起来。
徐文长在幕府的主要工作是情报汇总和分析,二月初时,他拿着最新的情况汇总,向秦中堂禀报道:
“宁波府的乡兵已经组建完毕,人数三千,正好达到了朝廷规定的上限。”
秦德威颇感意外的问:“竟然如此之迅速?”
他原本以为,宁波这帮豪族的乡兵组建起来,怎么也要等到二月份,没想到这帮豪族居然如此迫不及待。
虽说乡兵的战斗力肯定不怎么样,但这个组建速度确实称得上快如闪电了。
要知道,戚继光父子去义乌招兵,几个月都过去了,到现在还在训练磨合呢。
徐文长就顺口分析说:“第一,原本宁波就组建过乡兵,有一定基础,并不是完全从零开始;
第二,宁波本地大户确实也有钱,只要有钱就好办事,招募速度当然就快。”
然后徐文长又接着说:“如今这些乡兵以备倭防寇为名,把守住了内地通往宁波的水陆要道。
而后又以严防通番通倭的名义,对往来商旅严格检查,但凡有丝绸、茶叶、瓷器等大批量货物,必定横遭刁难。
轻者抽分十之一二,重则全部罚没!所以内地货物输送到宁波的渠道遇到巨大阻碍,行商已经怨声载道了!
而且从严世蕃那边传来消息,近期船引发放数量也出现了锐减现象,归根结底是货物减少了,领取船引出海的船只自然也减少。”
货物都被乡兵堵在了宁波府的各个卡口,那么能运到海边再上船的,当然就变少了。
秦中堂冷笑几声,讥讽说:“这些人还真能做的出来,我给了他们一个组建乡兵的机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