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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满仗着自己身形足够小,动作轻巧,便佝偻着腰背,一点点地往中间挪动。她小心地放轻呼吸,俯身趴在一棵粗壮的树木后面,探出半个脑袋往前看。

随着她的动作,男人的耳朵微不可查地动了动,但他没有回头。

“五小姐,我再问您一次。”男人拽了一下手里的布条,开口问道,“是否随我们回去?”

余念念脖子上的布条倏地收紧,她双手扯住布条,脸色涨得通红,两只脚在地上乱蹬,只顾得上摇头,半个字也吐不出来。约摸有几个呼吸的时间,男人手腕一翻,竟直接拽着余念念的脖子,将她从地上掀了起来,如果坐秋千一般,她吊在半空晃荡两下,又被甩了出去,整个身体重重地砸落在地面上,沾了满身的泥污。

雨丝太轻太柔,穿不过树叶,落不到眼前。

小满睁大了眼睛,她捂住自己的嘴,惶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不敢作声。

布条终于松散开来,它落在地上,像一条白色的大蟒蛇,余念念模样凄惨地伏在地上,若不是余息尚存,她看上去简直与死人没有差别。她用手捂着脖子,先是急促地喘了几下,随后开始咳嗽,满是血污的手指抠在泥土里,余念念抬起头,颤抖着不断地摇头。

“放我一马……我不想回去……”她近乎绝望地呢喃出声,“放过我……”

男人沉默地往前走了几步,一矮身,他蹲在了她身旁。

“不回去?”他问。

余念念重复着摇头的动作:“……不回去……”

男人勾下头,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余念念的双眸猛地睁大,她痉挛了一下,开始爬着往后缩,嘴里还在念叨“放我走”“不回去”之类的话语。男人默不作声地看着她爬,没有说话,下一刻,一根钉子粗的钢针从他的护腕里滑了出来,没有任何犹豫,手掌起落之间,他将这跟钢针插进了余念念的咽喉里。

一根钢针,穿透她的喉咙,将她钉死在地上。

她抽搐了一阵,嘴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一股血沫从她的嘴角流出,如同一条离水的鱼儿一般,她挺动两下身体,翻着白眼,再没了声息。

男人仍旧蹲在地上,他平静地注视着余念念死去的过程,面无波澜。直到余念念彻底瘫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他才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后面站着待命的那些人里,有人低声唤了一句:“统领?”

“死了。”被唤作统领的男人回答道。他头也不回,举起手在空中示意:“药。”

一个小巧的透青色瓷瓶从后面扔过来,男人依然没回头,他抬了下手,准确地拦截住药瓶飞行的轨迹,小瓶子被他牢牢地攥进手里。

人已死得透透的了,若要再救,除非能拿来太上老君的仙丹,可惜男人并无救人的打算,只见他拔开瓶口的木塞,垂首将药洒在了余念念脸上。药瓶里装着白色的粉末,像面粉似的,又轻又细,整整一瓶药粉,男人全部用到余念念的脸上,从额头到下巴,她整张脸都被糊了起来,看上去分外怪异。

男人甩手将空药瓶扔到一边,他终于站起身,反手从后腰抽出那半截洞箫,放在嘴边吹奏起来。声音从洞箫内传出,如一阵疾风从破了洞的窗里呼啸而过,不仅没有悦耳动听之意味,反而尖锐难听得让人想要伸手捂住耳朵,咬牙切齿地去尝试闭目塞听。箫声破碎零散,断断续续地不成曲调,音律也十分奇异,根本不是普通乐谱能发出的声音。

诚然诡异,也诚然难听。

许是有自知之明,男人只吹了几声,便停下动作,他将洞箫再次插回腰间,安静地站着等待,很快,四周就响起了簌簌的摩擦声,像是爬行动物在地上快速移动时发出的声响。小满趴在树后面,她伸长脖子,呆愣地看着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幕,浑身汗毛倒立。

数十条蛇从四方八方爬了过来,它们大小不一,颜色各异,却都径直朝着余念念而去。它们爬上她的身体,伏在她脸上,那些药粉吸引着它们的注意力,蛇堆盘成一坨乱绳,它们露出尖牙,一口一口地啃食她脸上的肉,蛇尾巴摆动着交缠在一起,余念念那张脸原本稚嫩漂亮,却很快被撕成一个血窟窿,渗人至极。

小满浑身发抖,她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口鼻,大脑一片空白,就连呼吸都需要艰难汲取。

群蛇正在贪婪地进食,小满抱着那袋包子,只觉得反胃恶心。她一眼不眨地盯着余念念的尸体,根本无法移开视线,忽然间,又察觉自己周边氛围不对,仿佛有什么声音正响在耳边,步步逼近,夺命似的,小满猛地扭过头,对上了一根嘶嘶吐气的蛇信子。

暗红色的蛇信,白色的蛇牙,深褐色的蛇身,它约有常人胳膊那样粗,一张血盆大口开着,正对小满的脸,呼吸之间,小满甚至能闻到蛇嘴里的腥气。小满一转头,恰好对上大蛇的眼睛,冰冷的竖瞳像两柄利刃般尖锐,四目相对间,大蛇高高地昂起头颅,肥厚的尾巴在地上摔得啪啪直响,它咧嘴哈了口气,探头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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