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扬心中所想的是:我隐居多年,终日寄情于剑,当今世上,论剑道强弱,应无一人可及得上我。
即便如此,只靠我自己,却根本无法刺出一即是万的剑势。
偏偏是要在面对封不平这小子的时候,受到那濒临死亡的压力,方才能够遇强则强,被动的使出那一剑!
这说明我本身于封不平所推测的那个境界相差并不远!
可笑的是,我研究剑术二十年,却还以为现在掌握的这手剑法便是独孤九剑的最高境界,殊不知竟然还有可供突破之处!
封不平这小子,资质悟性说不上奇才,却为何能够想到这一出?
难道他那追求极限的练剑模式,真有如此奇效?
邵锋静思片刻,从风清扬对独孤九剑寻找破绽,遇强则强的理论,再到自身所想的一即是万,有即是无的境界,全盘琢磨了一番。
然后旁若无人的手持四尺重剑,于思过崖上静舞起来。
每一道剑式都舞得极慢,有时又充满犹豫,期期艾艾半晌才出一剑,让令狐冲与张冲和看得不明所以。
风清扬却从这些简单的剑舞中看出些许门道,知道这位师侄正处于关键时期,只需要一个点拨,便能捅破那层窗户纸,从而达到自己也曾忽略的那个境界。
他忽然使剑上前,主动攻击邵锋。
邵锋纯凭本能全接了下来,双方起初极慢,然后越来越快,快到最后,思过崖上只见到一灰一青两道影子倏忽来去。
斗到最后,两人在半空同时非常随意的互拼一剑!
这时,即便是令狐冲与张冲和,都从这两剑当中看到了那玄之又玄,万法归宗的剑意!
剑宗两个最强传人,乍合乍分,落地后,却是相视一笑,然后长笑之声直冲云霄!
邵锋收起重剑,发自真心的拱手行晚辈礼。
“多谢师叔亲自点拨,终让弟子突破多年桎梏,领悟到了技之极境!”
风清扬将佩剑丢还给张冲和,抚须道:“该说谢的应该是我,若非你出言提醒,我此生都未必能知道这独孤九剑的最高境界竟是如此模样!”
邵锋趁机相邀,“风师叔武功既然再有突破,可愿返回华山,与弟子一同光耀华山派门楣?”
风清扬一脸讥诮,“以你如今的武功,便是当年的剑气二宗掌门都远远不及,光耀门楣你如今便已做到了。
可你的野心,恐怕并不止于此。我不想被你的野心所连累,还不如隐于山中,暗中护我华山平安。”
言既如此,邵锋知道再劝下去也不可能,叹了口气,“师叔何知弟子的想法。”
风清扬却只摇头,不以为然。
“若是弟子告诉师叔,我欲收集天下所有宗门武学,无分正邪,然后将这些武学无差别的传于天下人,让人人都能习得上乘武学,并在此基础上推陈出新,使后代永远强于前辈,师叔可能理解弟子这番宏愿?”
风清扬愣住,然后以看疯子的眼神看向邵锋,“这么做的人,不是疯子,便是魔头,必为天下人所不容!
但愿你方才一番话只是虚言,否则若真要行此事,便是与天下正邪两道为敌,你不可能是对手的。”
令狐冲与张冲和也以极度惊讶的眼神看着邵锋,实在不敢相信师尊心里面竟然藏着如此……没谱的念头。
邵锋呵呵笑了起来,“我如今的武功,当然不可能做到。师叔就当我纯属妄言吧,弟子向来是有多大碗便吃多少饭,一切从实际出发。”
风清扬听到他这么说,居然松了一口气,刚才那一下,他几乎以为这个颇有几分疯劲的后辈,真会像他所说的那样去做。
既然邀请不动风清扬,邵锋最后只能向他拜别。
无论怎样,今日他终于达成了此行目标,领悟到了独孤九剑最高层次。
日后再要提升实力,恐怕无法再从技术方面想办法,只能从内功方面着手了。
待左冷禅之事结束后,吸星大法便是下一步最重要的目标!
……
半年之期很快过去,左冷禅先礼后兵,向华山送出拜帖,然后便率领嵩山十三太保,以及众多投靠了嵩山派的江湖散人,一同前往华山。
其动身之时,声势极盛,亦是衡山刘正风自废武功以来,天下第一大事!
五岳剑派中,其他三派掌门知晓此事非同小可,很可能会影响到未来数十年的局势,甚至本派安危。
于是衡山莫大,泰山天门,恒山定闲,各自带领门下精英,一同跟随左冷禅的队伍,齐聚华山派。
这是左冷禅十二年以来,再次来到华山派。
站在山脚下十分繁荣的客居精舍之外,遥看奇险高耸的华山,山路之旁,一座座金碧辉煌的楼宇宫殿绵延而立。
这些都是这十几年,华山派逐渐修建起来的建筑,为了修建这些楼宇,甚至没少将部分崎岖的山势铲平,不知比当初剑气二宗并立之时,要辉煌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