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子捏住自己的第三层下巴,沉吟一番。
兀良哈眼下是草原三兄贵中实力最弱小的一个,另外两个还各自有着内乱动荡……从中可以推测一下兀良哈三卫的生产能力。
连内乱中的对手都比不过,看来自己当初提的要求还能再苛刻一点,比如让他们“说汉话穿汉服”。
兀良哈如此境况,平时还要训养自己部族的武士,所以部族里养马注定要比养羊多。
虽然根据杜新的报告,说经过一年的采购羊毛,让兀良哈的某些贵人尝到了甜头,扩大了自家的养羊规模,可这还远远不足。
光是九边第一批订单,兀良哈供给的羊毛都得分次送过来,拖到现在才勉强完成,以后订货量更大了,原材料就更不够了!
朱见济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大明可以更主动的和兀良哈聊一聊。
毕竟等到冬天,毛纺织品会迎来巨大的需求量。
瓦剌和被毛里孩、孛来拥立的小王子政权还得继续乱,兀良哈这个最弱小的,就可以先享受一下来自大明的爱抚。
毕竟,沙不丹也老了。
人老了就难免沉迷享乐,听说在开市之后,兀良哈的贵人们为皇庄玻璃的销量增长做出了杰出贡献,太子的小金库都跟着水涨船高。
想到这里,朱见济救不由得感慨。
也许是天佑大明,在土木堡之变以后,大明周边的对手忽然又都衰弱了下去——
兀良哈被瓦剌排挤多年,势力不行。其他人陷入内部争权夺利之中,难以脱身。
偏偏大明朝又因为景泰帝的上位,朝臣齐心协力,走上了中兴的道路。
此消彼长,环顾四周,大明又成“天下第一”了。
可惜可叹的是,土木帝永远的坑队友,硬生生把这番气象给作没了。
啧啧啧!
还好自己先行一步,把大伯父送去凤阳守陵了!
老祖宗一定会夸自己这个大宝贝一顿!
朱见济提笔为杜新写下回信,然后又手书一封给方瑛李秉的,让他们注意一下之后要做的事情,别总想着找自己要钱,便喝完奶上床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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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孔公诚?”
朱见济隔天抽出空,召见了这位南孔代表。
他本来是不想见的,但既然有了江渊那么一档子事,见一见也无妨。
“草民便是。”
由于还没有被正式授爵,孔公诚也没有出任过官员,于是自称为民。
他年纪五十有余,按辈分算正是孔彦缙叔叔辈的,可身形气质和他那个血统存疑的远房侄子却浑然不同。
这位老孔瞧着端正一些,也精神一些。
朱见济能够猜到,在北孔出了那样的问题后,南孔根本不会有胆子随便选个“形体不佳”的家伙上京面圣。
不然奉圣公的爵位没捞到,惹得皇帝讨厌了,自己还得跟早就分家的亲戚去陪葬。
谁让南孔也用着建文帝赐予的字辈呢?而且一用几十年,现在想改也来不及了。
除非他们能跟北孔一样不要脸,为了在蒙元当官还给自己改个蒙古名。
所以南孔必须事事小心,不能让别人找到攻击的地方。
孔公诚深明此理,跪在东宫的地板上犹如一块老石头,不敢挪动。
他面前这位太子虽然年幼,可却是手握实权的。
孔公诚可是听说了,他面圣之后,当时陪侍的江学士被皇帝呵斥了一顿,貌似与太子有关,然后昨天江侍郎就接了让他去地方布政使司为官的调令,还是贵州那样的穷地方。
江侍郎哭天喊地无人应答,最后还在去吏部办理相关手续的时候,被王文冷嘲热讽了一顿。
由此可见,小太子有多么的得天子爱护。
鬼知道这位小爷对自己是何看法!
“听说此前,礼部那边已经考校过你的文章功夫,父皇对你也颇为欣赏……孤今日,便不问你圣贤书上的东西了。”
朱见济给孔公诚赐座,看对方只敢小心的拿半边屁股蹭上凳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就这识时务的态度,比起北孔高上好几个层次。
“孤听说让爵之后,你们家世代耕读,日子过得颇为清苦?”
其实南孔的人在大明建立之后,也曾有过出仕,但当的官大多是翰林院里的清谈者——
这种官职放到眼下,也许高贵。
但在大明开国之初,注重实务,显然是把南孔拉过来一块当吉祥物的,而且官职较为低微,属于可有可无的那种。
完全比不上北孔的各种优待。
“我等读书之人,虽离不开研读经典,但也不能浮华到不理俗世……人活在世,是离不开穿衣吃饭的。”
“所以我家耕读,宜人身心,称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