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就要弃我而去吗?”
当看着高谷坚定的辞职目光,朱见济不由得说道,“如今父皇仍有微恙,孤又年幼,哪能离开你们这些肱骨老臣?”
“此事不必再提,等父皇理事之后,先生再去说吧!”
他直接摆手,把高谷的辞职申请给打了回去。
虽然强迫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保持高强度的上班频率,的确有点不人道。
可朱见济岂是一般人?
给他拉车的羊都累死过一头了!
他是不在意这点小事的。
何况他说的也是真话,景泰帝病倒之后,朱见济一边照顾好爸爸,一边处理政务,要想混的轻松一些,还真是离不开老臣辅佐。
在小太子看来,高老头的身体情况比于大爷的还好,上次组织的集体体检,高谷竟然一点问题都没有,比之年轻小二十岁的于谦却被摁着灌药了。
可没看见后者还在兢兢业业的工作吗?
“老臣……”
“就这样吧!”
朱见济登上羊车,嘱咐阮伯山为高谷准备一些温养的珍贵药物,等会就送去他家。
不是说年老无力吗?
有病,多吃药!
学学养病中的景泰帝,那才叫一个合格的,不给人添乱的病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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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哥儿想清查宗室的田地,然后对其收税吗?”
回到未央宫,景泰帝被儿子盯着喝了碗药,嘴里含着个蜜枣说道。
药汁真的好苦啊!
朱见济点点头道,“从洪武朝至今,宗室已然繁衍了不少,以《皇明祖训》的安排,各种王爷将军是充斥地方了的。”
“除了皇家每年分发给他们的禄米,有些人还在地方侵占田地,强掠人口……关于这些,这段日子已经有不少官员上疏弹劾了。”
过年嘛,已经被考成法折磨了快两年的官员都知道,又要进行年底绩效考核了,都表现的极为乖觉。
为了达成规定的“扫黑除恶目标”,地方上面的小流氓被抓了干净,朱家米虫们又成了官员新的下手目标。
大明的言官们,放的一直都很开的。
“如今朝廷做什么都要花钱,儿子就想着找他们要一点。”
景泰帝点头赞同,“也好,宗室之间总会闹事,跟争夺家产有关……趁着清查田亩的机会,为父也好见识一下,那些人手里到底有多少钱,何至于如此的兄弟倪墙,父子成仇。”
大明的皇族里面,手足骨肉之间互相举报告发的事可从不少见!
只可惜那些地方上的王爷们,怕是过不好今年了。
再过一个月,被病情封印在床的景泰帝终于宣布结束了这段苦日子。
除了大病初愈后的体虚乏力,还需要儿子搀扶着上朝之外,皇帝已经跟没事人差不多了。
这让做到了换领导准备的臣子们有些失落——
他们还想着前段时间努力讨好下太子,等他成新帝后捞点功劳呢。
好在天家父子一体无二,他们的投资,在以后也是能够收回成本的。
“朕能够病愈,上承先祖庇佑,下受太子的看照……”
景泰帝拉着儿子对朝臣说道,“这两个月里,太子身为储君,尽职尽责。尔等为臣,日后也要好好辅佐!”
随后,他又宣布了份诏书,处理了近来的一些事。
在景泰帝身体愈发好转后,朱见济就放松了对政事的处理,留着等好爸爸来干。
像封赏南方平叛功臣、以及对宗室田产进行征税的事,是需要皇帝来赋予“大义”和“法理”的。
早就有所准备的殿上诸臣当然接受良好。
同样的,景泰帝也把高谷、胡瀅等老头子的辞职报告给打了回去。
胡瀅做了几十年礼部尚书,功绩不提,但地位是实打实的高。
可惜老胡家除却胡瀅,此前没有新人出头当顶梁柱,使得早该告老的胡尚书不得不继续做下去。
现在,胡安寿成长起来了,得到吴敬加入的太府寺地位更加巩固,成为了朝廷用来调控市场的好工具。
大孙子前途无量,于是胡瀅也松了口气,预备下台。
但天家父子是不会理的。
大家都还能干活说话,怎么就想着早退了呢?
于是胡瀅也被赏赐了一批养生药材。
隔了几天,在养病期间不幸发霉的景泰帝见着初春放晴,天气温和,忽然对着脚边的儿子说道,“青哥儿,不如你带着为父去宫外逛逛?”
每天被好大儿拉着散步溜达,皇宫基本都被父子俩走遍了。
风景大同小异,景泰帝已经看的心生厌倦。
他想起儿子经常跑去宫外的皇庄检查工作,便有了冲动。
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