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些人都关起来吧,以后有情况,还要他们来当翻译呢!”
李继业在马欢的建议之下,抓了几个还活着的俘虏,给他们带上镣铐后塞进了船舱之中。
马欢自己在没下海的时间里,通过往来于各国的海商又学了日本、朝鲜等国的语言。
但这次船队规模如此庞大,再多的翻译都是不够用的。
更何况其中还有不少是第一次下海远洋的商队,一伙人里也不知道能不能拿出来一个说日本话顺溜的议员。
所以翻译是缺少的。
俘虏里面有一些汉人和倭寇,倒是可以废物利用一下。
“到了日本以后,先递交国书,看看那地方的人如何应对。”
“我天朝大国讲究礼节,自然不能与蛮夷相提并论。”
做生意,当然要和和气气。
当然,如果他们来硬的,大明也会利索的选择跟对方击剑的。
李继业听马欢如此说话,眉头一皱,“我在出发之前被陛下召见过,听说此时日本国主并非真正的掌权之人,而是由幕府将军把持朝政。”
“幕府将军之下,则是犹如我中华春秋之时,各有诸侯割据,礼崩乐坏……”
“我等若是想尽快收成,何不去掉递交国书这一麻烦?直接和地方诸侯往来即可。”
反正他们出来是卖军火的,目标对方都是那些日本大名嘛!
马欢对他呵呵一笑,“我等是以臣子的身份出往各国的,岂能略过其国主?”
“而且将军话里有误——我等只是奉命出使,以传新皇登基的消息于各藩国,普天同庆。”
“一到日本,国书递交,再见到地方势力混乱,我等正好又有装备可以支援,那不是理所应当的嘛?”
卖军火这种比较黑暗的事怎么可以直接说出来呢?
大明朝是礼仪之邦!
应该是看你出乱子伸出援手才对,才不是故意让他们打的更加血肉横飞的呢!
反正流程要走,面子我给。
至于对方是如何态度,那关大明屁事?
只要大义和道理在我这边,后面起了冲突,我也能从容应对,继续霸占道德制高点炮轰他人。
后世做这种交易,那也不会大张旗鼓直接摊牌的。
于是李继业再次懂了,“受教受教!”
原来搞外交也有这样的规矩。
他还是太年轻了。
船队在海上飘飘荡荡。
即便有百艘大船相行,但以海洋之大,仍然衬托的马欢一行犹如沧海一粟。
“我华夏之民……能去到大海的另一边吗?”
站在甲板上,马欢花白的须发被海风吹动,心中默默想到。
而就在船队蹭着暖流往日本飘过去的时候,朱见济则是在国内继续颁布新政令。
他在六月份,宣布在全国范围内废除了缠足这种落后习俗。
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反对。
毕竟关于这事,孔公诚早就在《文政杂谈》上嚷嚷许久了。
作为目前唯一的报纸,还是被官方垄断的,这上面刊登的内容很多都具有引导性,想从其中看出上位者的心思并不难。
特别是孔公诚入京之后,屡次三番为皇家喉舌,替皇帝摇旗呐喊,作派跟明里暗里鄙视老朱家的北孔完全不一样。
很多人都清楚,这老头嘴巴一嘟,就要替最高统治者放屁了。
但孔公诚这样的做法,却没惹来别人的厌恶。
一般人给皇帝当喇叭,那早就要被清流给疯狂批驳了,可孔公诚……是孔圣之后啊!
南孔比起北孔,也没那么多污点,更没有像后者那样踩到过政治红线。
想当年北孔那么嚣张,还有人闭着眼睛当脑残粉,更何况孔公诚?
甚至在某些人看来,南孔的站队姿势也很值得他们学习——
面对蒙元的盛情邀请,南孔能保持风骨,做个威武不能屈的大丈夫。
而面对年少有为的君主,南孔就能放下身段尽心的“侍奉”,让奉圣公一脉发展的越来越好,显然是继承到了儒家的精髓,还没有放弃汉人的底线。
这比起某些单纯屈从于武力权势的小人好多了。
所以当孔公诚在报纸上提到“缠足乃南唐陋习”,“谁做谁就像李后主”之时,就有人响应起了号召,不给家中女性束缚了。
因为这个时代还是有正常人的。
一般疼爱家人的,也舍不得从四五岁起就折磨女儿。
酸腐的士大夫称赞小脚之美,那是因为他们没见过别人遭受扭曲的痛苦!
正常人当有恻隐之心。
等到皇帝下令,更是以强权威慑,迫使明面上停止了这股风气。
盛行风流的东南之地都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