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
不过他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提高百姓的生活水平,才能把国内的市场进一步扩大,满足发展需要。
这也是一个要花时间花心血去慢慢磨的。
在回宫的马车上,朱见济能听到外面还有学子在感叹船队出航之时的盛况,言语之中不免透出一股豪气和自信,觉得大明“威服万邦,镇压四海”,海外蛮夷渴望王师犹如渴望救世主一般。
他忍不住笑笑。
这其实是一种好现象。
大明的未来就需要有这种自信的态度,然后才能把从宋朝起就走向内敛含蓄的风气扭转回汉唐时候“你不服就打,老子往死里打”的那种霸气。
谁让世上蛮夷众多,只靠着嘴上讲道理是说服不了他们的。
而好巧不好,在关西那边,梁白开带领下的商队也即将从哈密出发,要前往亦力把里。
他非常舍不得离开哈密。
此去一别,犹如唐朝时玄奘法师取西经,鉴真大师渡东海,也不知道要花多久时间,还能不能完好无损的回来。
所以梁白开想着,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他在哈密城里到处乱逛,一双赤诚的眼中尽是泪水。
哈密城在改整之后,在绝对的暴力镇压下,找回了曾经的祥和。
虽然大街之上的人不多,看到了梁白开这个明显汉人打扮的就避开走,难掩警惕,但好歹不是人人拿刀,个个沾血了。
过去的纯朴民风,充沛武德,终于在崭新的哈密城里消失了。
那些店铺老板也挂着招牌笑容,在旁边不停的喊着“帅哥美女,快来玩啊~”
空气里充满了祥和的味道。
就连梁白开走到城里仅剩的两座圆顶庙宇前时,曾经以身体为肉盾,阻拦官兵的长老也一脸慈祥。
他带着人,抬着新收来的各种饲料,正往庙宇里面运过去。
这才叫王化嘛!
梁白开心里感叹。
他走过去,跟预备喂猪的长老打了声招呼,打算再跟他聊聊圆顶宗教的事儿,夯实知识基础,以免去了此教盛行的亦力把里出什么差错。
长老一见他,也是双目含泪,喂猪的手都在颤抖。
长老身边的徒弟们更是做鸟兽散,仿佛梁白开是什么可怕人物。
“你是那位彭上官派来的吗?”长老害怕的说道,又是一指圈里面油光水滑的大黑猪,捂胸发誓,“我保证,我们没有做什么违背大明律法的事情!”
看看这猪,被他们养的多好!
“没有没有,只是想找你说说话。”梁白开笑着摆手,让他别紧张。
长老这才稍微松了口气,然后一边喂饲料,一边跟梁白开说了起来。
他本身便是从西边移居过来的,在哈密当了几十年的传教长老,对亦力把里的宗教情况还是很了解的。
跟梁白开说说也没什么。
难不成还能反抗?
梁白开做着笔记,直到徐永宁骑着马过来找他,才结束这次交谈。
“明天你就要走了,去了那边可别忘了兄弟!”徐永宁跟梁白开勾肩搭背。
要说他们之间的缘分,也有不少年了。
当年在曲阜相遇,又在哈密一块嫖……不对,是给人照顾生意,关系自然更亲近。
“刚刚请了个大夫看看,说你在这边的女人有了!”
“你放心,汝妻汝子吾养之,汝无绿也!”他拍着胸脯跟人保证。
“那就拜托你了!”梁白开也笑着回应。
……
第二天,商队在天边微亮时便要出发。
三人帮都来给梁白开送行。
张懋的仪式感很重,在梁白开要饮下送行酒的时候,还特意从地上抓了一手的沙子,往他酒杯里塞,语重心长的告诉他。
“梁兄……宁恋故乡一捻土,莫爱他乡万两金啊!”
可你拿沙子把老子酒杯给填了,好意思说是“一捻”?
梁白开觉得自己有点忍不住想打人。
但想起面前这位是英国公,名将张辅的儿子,本身也是崛起的将星,便忍住了。
他打不过。
徐永宁在后面跟柳承庆念叨,“老张疯了?”
“不是,他最近一直在看《西游释厄传》,有点入迷了。”
“唉,不当爹就是这么浮夸,不像咱俩这么成熟。”
“就是!”
梁白开带着临行前的无语,去向了对于整个中国而言,有数百年未曾见过面的西域。
一路上风霜不定,走了好一段时间,商队才来到了土鲁番地面。
在大明的官方文献中,这个地方虽然有土鲁番城、哈剌火州和柳陈三座大城,但都统一称之为“土鲁番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