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官知道为父为什么会搞这东西吗?”
在对外宣布要推行一条鞭法,把大明朝各种复杂税收整合到一起来,然后全都以银钱收取,并且“摊丁入亩”,把收取田税的根据来源定在田亩之上,只按照田地大小收税,相当于解放了部分农民生产力后,朱见济没有在乎外面的纷纷扰扰,只是好奇的问朱佑栎。
眼下,朱佑栎已经七岁了,如果算虚岁,还得多加一年,加上人天生聪颖,启蒙又早,并不能再把他当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来对待。
所以朱见济也时不时的那一些政务过来跟儿子做游戏,把复杂的事情一点点的掰开了跟儿子解释清楚,让他尽量理解,然后得出自己看法。
说得好了,朱见济自然是不会吝啬表扬的。
朱佑栎的老师们基本都是内阁大臣,作为帝国继承人,商辂他们偶尔也会跟小太子提一下关于自己对政务的看法,其中目的除了开拓太子眼界,培养出合格的未来帝王,自然也少不得用自己态度去影响储君。
但就事论事,他们这么做,还有朱见济在其满五岁后,每次出宫基本都会带着好大儿一块去见见外面的花花世界之事打底,朱佑栎思考的范围是很广阔的。
于是小太子沉思一阵,带着婴儿肥的,跟他爹幼年时一般无二的胖脸上严肃无比,最后说道,“是因为民间经济发展起来了。”
他爹经常跟他念叨,“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所以当执政者还算正常君主,要对社会做出一些正常改革时,必然逃不过这个原因。
朱见济闻言哈哈大笑,对儿子拿这种政史考试上的万能用语来回答问题并不否认,只是继续问道,“如何见得?”
朱佑栎于是严肃指出,“父皇经常带我出去,也让我看太府寺总结的报告这两年来,民间的不少东西都有涨价现象,但出宫去外面微服龙游,又少见百姓对这件事有满心抱怨,可见这种程度对他们来说还能忍受。”
太平日子过久了,滋生出来的东西有许多,也是逃不过“涨价”这步骤的。
毕竟民间囤积的财富多了,总需要去稳定交易两端的平衡。
而且伴随着海外流入的金钱越来越多,原来金币、银币的购买力,必然是会跟着下降的。
正所谓,物以稀为贵。
大明宝钞的飞快贬值,也是典型的例子。
而不管是朱见济还是朱佑栎,看到对比起过去的物价,乾圣十六年的物价上涨程度并不是很高,属于正常爬升,便不去多管。
只要不是恶意抬高价格,把衣食住行方面的刚需炒到普通老百姓需要花一辈子才能负担得起的地步,那皇帝也不会太紧张的去解决这个问题。
在乾圣朝,恶意贩卖粮食这种奸商行为,可是能够被判处全家流放,去海外为大明做贡献的“大好事”。
没到利欲熏心的地步,正常商人也不敢去做这种事。
房子问题,除了城市里的住房随着人口增长出现了一些短缺,以眼下上亿的人口,大明的领土还是承担得起的。
大不了,把人打包去海外嘛!
海外领土地广人稀,正需要不少劳动力来开发建设。
“还有吗?”
朱见济期待的看着儿子,希望再听他分析一点。
朱佑栎于是抵着自己的双下巴思考,想了好久没有想到其他的说法,便摇了摇头。
“好好好,也差不多了。”
“你这样的年纪,能想到这点东西,已经有为父当年的风采了!”
朱见济好不要脸的夸完儿子夸自己,丝毫不管他的神童名号是靠着两世为人刷出来的。
他对儿子解释道,“物价上涨,老百姓的日子总归是会有点难过的,不能只看北京这边的东西。”
大明这么大的地方,日子难过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北直隶生活舒坦,那是因为它乃天子周围地区,皇帝还喜欢有事没事出去溜达体验民情,不管表面还是实际,总得把东西捣腾的好看一些。
毕竟有点差错之地,当地主官只能就要丢乌纱帽了。
朱见济对此也是知道的,所以这些年出宫活动,一般都是出其不意,叫上几个侍卫或者把已经发福起来,挺着一肚子肥油的徐永宁叫出来,君臣哦吼一声,就跟脱了肛的野马一样出了城,完全没给宫外人准备的机会。
突击检查,这可是自古以来检验真才实学的好手段。
所以直隶人过的如何,皇帝自问还算了解。
但像西南、西北那样的地方可不行。
本来就是落后之地,要是收入水平没能跟上,反而是物价全国统一了,那大小就有问题。
偏偏对此,朱见济也是苦恼不已。
还是前面的理由,承平日久,除了粮食这种硬性产品要被控制在一定价格之外,其他的基本都会出现浮动。
大量的钱币流入市场,货币也肯定会跟着贬值。
这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