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变得更好。
有了官方和民间一齐响应,关于旧版户籍制度的“去与留”问题,答应也跟着显露了。
大家的确希望自己能“子子孙孙无穷尽也”,但不会希望子子孙孙永远都只能做一件事。
而关于修改户籍制唯一的阻碍,便是在于“贱户”问题。
贱户,这是古已有之的一个特殊群体。
组成这一群体的人,很多是犯罪官员的家属、被法律判定处罚的罪人、以及前两者的后代。
贱户是很难像普通的某某户一样,随着政策的放缓修正,走向新生活的。
工匠可以因为皇帝的重视而提升自己的社会地位;农户在农业社会,本来就受到执政者的重视,但凡是个好官员好皇帝,都会有“劝课农桑”的功劳在身。
但贱户没有。
他们从事下贱的行业,比如在会所坐台、给权贵卖唱、给人当奴隶、做讨饭乞丐等等,便是乐户、伴当、丐户这些人。
在广东那边,甚至还有一种疍户,从事捕鱼行业,不被允许上岸居住,其人也被极尽羞辱,世人把男性称之为“裸跪”,女性被称之为“裸跪婆”。
朱见济历史学的不好,起初一些着名人物都认不出来,更别说知道这些本来就被淹没在民间的尘民了。
后面知道了,自然是要去改的。
不然皇帝嘴上天天跟人强调的“公平”又怎么办?
人和人都有这么严重的划分在,哪来的公平?
然后朱见济又去翻查《大明律》,发现其中对于贱户、家奴的规定极为严厉,比起唐朝时期的相关律法还有所强化,又是一阵感叹。
原来太祖皇帝也不是事事都给后代安排好了。
所以趁着这个机会,朱见济希望可以废除“贱户”,将之转化为自由民。
改其他户籍简单,毕竟从洪武时期开始,很多人就在摆脱束缚了,现在户籍对平民的束缚已然名存实亡,今年提出今年废止都是可以的。
但释放贱户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人,都有需求。
在宣德、正统、景泰、乾圣四朝延续下来的“扫黄运动”之下,方便让人发泄的会所已经少很多了,乐户这种法定的贱人,却是不在打击范围之内,可以让人染指。
就算不考虑到下半身,就说脸面,普通人也是需要维护好它的。
伴当是世代相传的奴隶,拿出去不得比别人买来、招来的仆人风光?
看着那些只能在海上漂流,吃穿都透着浓厚鱼腥味的疍户,陆地上的平民难道就没有一种隐隐的高傲感?
这个社会是需要贱户这一群体存在,来增加自己幸福感的。
只要这世上还有贱户,那他们再苦再累,也不会变成最底层。
他们不会是最烂的那些人。
在这样的背景之下,哪怕朱见济在减轻对凤阳那些建文子孙的监禁力度,很早之前就释放了一批因为当年不肯依附太宗靖难,而被罚为贱户之人的后代,也无法改变整体情况。
全国各地,仍旧存在着大量的尘民,他们明明生活在朝廷之下,却又和所有人格格不入。
“释放了贱户,那谁来做一些垃圾事务呢?”
面对他爹想做的事,太子朱佑栎继续提问。
他是认同人和人之间有等级差距的。
在他爹的磨砺下,朱佑栎对平民没什么看不起,因为他很早就知道,平民可以通过很多方法实现阶级提升,变成官员、将军。
换句话说,任何一个平民,以后都有可能成为皇帝的心腹。
面对自己未来的手下,统治的基石,朱佑栎还是很淡然平和的。
而且朱见济经常带着儿子出去见世面的行为也是有效果的。
起码在大人的教导之下,朱佑栎对于“敬天保民”这古老的思想也有了一定的认同。
因为要想巩固统治,就需要保持社会的稳定。
作为社会的大多数,“百姓”是很重要的东西。
但是对那些一辈子不得翻身的人,朱佑栎使唤起来就很坦然了。
就像他很小的时候,就能理直气壮的让宫人为自己做事情。
不过在使唤下人这方面上,朱佑栎虽然视为小事,但他也是个善于学习他爹行动的好孩子。
在朱见济已经在宫里推行了较为友善的宫人待遇,还允许一些脑子灵活的人加入审计署、太府寺等机构任职后,朱佑栎也没有去违背他爹的规矩。
工资该发就发,有功该赏就赏。
所以在很多人看来,小太子也是个像他爹一样“仁厚”的主子。
“大明朝既然号称远迈汉唐,那怎么还要逼着自己的国人去做垃圾事呢?”
朱见济让儿子跟自己面对面坐下,“而且你为什么觉得,只有贱户才能做垃圾事呢?”
难道平民就没有从事为人家仆、会所头牌的了?
只要有好处,人还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