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的眼睛,突起的青筋,无一不是在展示他的愤怒。
夫妻几十年,崔老夫人自然清楚崔权是真的动怒了,但她心中比他更愤怒,她更加没想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气,竟然是为了一个庶子。
崔老夫人心灰意冷,语气漠然:“解药已经扔了。”
“你”崔权手上使力,却又不敢真的动手,咬牙切齿道:“扔哪里了?”
太后见父亲不对劲,走过来抓住父亲的手:“父亲,这是皇宫,快放开母亲。”
似乎是女儿的话奏效了,崔权松开了妻子的手臂,只冷冷地盯着妻子:“解药扔哪里了?”
“呵——”
殿中响起一声嗤笑,崔老夫人面露嘲讽:“我既已决定杀了那个孽障,又怎么会留下解药?”
“你”
闻言,崔权眸中杀机显露,伸手袭向崔老夫人的脖子。
“老四死了,你也别想活着!”
“父亲.”
太后大惊失色,慌忙去救母亲。
这时,门口突然露出一道身影,“外祖父您在干什么?”
崔权回头,慌忙松手,行礼:“臣拜见陛下。”
“咚——”
崔老夫人适时地摔倒在冰冷的地砖上。
“母亲——”
“外祖母——”
太后离得近,扶起了崔老夫人,关切地检查她的脖子:“母亲,您没事吧?”
崔老夫人微微摇头,冲她使了个眼色。
太后瞥了眼走过来的皇帝,将接下来的话吞进肚子里。
不等皇帝开口,崔老夫人就推开女儿的手,毕恭毕敬道:“陛下不必担忧,臣妇没事。”
皇帝看了看崔老夫人的脖子,转向崔权,质问道:“外祖母做了何事惹怒了您,您竟要杀了她?”
“她”
崔权忽然说不出口。
殿中沉默了一阵,皇帝突然嗤笑:“不过就是杀了一个庶子,值得外祖父动怒吗?”
这话听来冷漠,但在大家族中,也没什么不正常。
但是
崔权还未反驳,皇帝就对崔老夫人说:“外祖母,一个不听话的庶子而已,何劳您亲自动手?您吩咐一声,我帮您杀了他。”
“你不能杀他,他是你的亲生”
情急之下,崔权差点吐出真话,幸亏及时反应过来,闭上了嘴巴。
皇帝却陡然黑了脸:“是什么?”
崔权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心虚地撇开脸:“没什么.”
他这个举动却让皇帝的心凉了半截,他压抑住内心的怒火,一字一句道:“所以她们没有说错,我的亲生父亲不是先帝,是崔府四爷,是吗?”
众人大惊。
崔权夫妇急忙看向门外,见桂嬷嬷尽责地守在那里,不由地松了口气。
太后身形一晃,差点没站稳,难怪.他刚才进来没有向她行礼,原来他知道了
“陛下,这不是真的。”
崔权反应快,急忙走到皇帝身边,轻声解释:“陛下,您将要亲政,但朝堂上仍然有很多反对的声音,这是他们为了离间您和崔氏的感情造的谣,您千万不要中了他们的圈套。”
圈套吗?
他也想过这个问题,毕竟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会思考。
皇帝面无表情道:“既然不是真的,那就让四叔进宫,取他的血验一验。”
“不可——”
崔权夫妇和太后异口同声道。
这不是心虚又是什么?
皇帝的心凉了半截,却仍是不甘心:“为何不可?”
其他三人相互看了看,似是达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协议,由崔权站出来解释:“陛下,这是那些居心叵测针对您和崔氏的谣言,此时召老四进宫,正中他们下怀,这是万万不可的。
“陛下,您不为了崔氏着想,也该为了江山社稷着想。”
皇帝沉默了。
“瑞王.”
外面传来喧闹,殿中众人立刻望向门口,只见身着锦衣华服的瑞王推开拦路的桂嬷嬷,大步走了进来。
“臣见过陛下,太后。”
崔权夫妇赶紧向瑞王行礼,心中疑惑着瑞王此时来这里是何意。
“瑞王怎么”
瑞王直接忽视了崔权的试探,直勾勾地看着太后:“吉时已到,太后和陛下怎么还在这里?大臣们已经等了很久了。”
闻言,众人才意识到已经到了开宴的时辰。
太后掩饰般清了清嗓子:“咳咳,我和父亲母亲许久未见,一时不留神就过了这么久了,好了,都走吧。”
说完,她整理了一下衣裳,向着殿外走去。
皇帝眉头紧皱,但什么都没说,跟着往外走。
崔权暗自窃喜,瑞王这么一打岔,他就有足够的时间找个合适的理由应对皇帝的盘问。
宽敞奢华的宫殿内,皇帝与一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