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息,嗒嗦一声,箭簇应声中靶,正中箭靶红圈中心处。
伴随着最能有直观感受、作为对手的褚渊一声叫好,四座随之叫彩!
何迈嘴角笑弧挑起,并无言语,而是顾首瞩向了褚渊,挥手但作了一个请的动作,余光仍有所指。
一袭深衣的褚渊微然一笑,缓手取来雕翎箭,端直上了燕尾箭羽,挽指将箭矢搭上虎筋弦。
弯弓至满弧,有如秋月圆满,衣袂飘徐的褚渊待到蓄势待发之际蓦忽松开箭矢,发梢处的一缕鬓发为之振拂开来,姿态飘逸。
箭发如飞电般迅猛,电光火石箭,箭簇中靶,虽不为红心正中处,箭头却是入靶三分,几近欲要穿透而过。而其中更为蹊跷的是,褚渊这一箭虽未正中靶心,却是恰好射在红圈正北端的边沿处,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巧合。
看落女眷中不免有人交谈道:“褚公今日但着常服,不利骑射,若是身披戎装,定能正中靶心,确实是可惜了。”
何迈见这位素有“建康第一美男”的褚公竟然还能这般孔武有力,不禁咬牙。
“是在下输了。”褚渊对其拱了一礼,玉树之姿,倾躬而立,臂下垂袂威风盈动,温谦和态。
看落里亦有人说道:“这褚渊果真好生俊逸,言语之间风度卓俊。”
何迈不置可否,并无接受他的话语,而是将目光投放到了刘子业身上,望其定夺胜负。
刘子业心中略微尴尬,这胜负难断呀。面目上又是做出一副不为动容的模样。
刘子业面向薛安都问道:“将军素精骑射,且如何认为其中的孰强孰弱?”索性让行家来评判。
“何将军正中靶心,自是卓绝。而褚将军虽然无中正的,却也是入的靶中红圈内,且气力更猛,亦是了得。两人各有千秋,不妨在比一场?”薛安都倒也老实,说出了自己直观想法。
刘子业看向场上二人:“你们觉得如何?”
何迈笑弧卷起:“自是无碍。”旋即转脸看向褚渊,“彦回兄,可勿要再是手下留情了。”
何、褚两人再是走向校场。
刘休若倚身向刘子业靠来:“法师以为谁能获胜呢?”
刘子业佯装犹豫,旋即挑眸一笑,转看刘楚玉:“阿姊认为呢?这何迈素有武名,而那褚渊虽为文职,却也亦是善于骑射,两人孰强孰弱,倒真不好断然下定结论。”
刘休若对刘子业的询问他人而忽略自己的行为不由得心里暗自鄙夷。
刘楚玉本环抱于双峰之下的玉臂抬出一只支撑着娇颐底处,眸海流转,是在认真思考,随即莞尔一笑:“且拭目以待,不就自见分晓了吗?”她的蛾案飘落一缕细发,青丝饰雪额。惹得在旁的刘休若为之怔然,亦恰是这缕青丝惹得在旁的刘袆顾自舔巴舌头。
“我看阿姊是因为不清楚二人实力而不敢妄下定论吧?”
“我只是不愿意去怀揣他们的输赢罢了。”
“哦,可那可是褚渊呀。”他特地强调褚渊。
“那又如何?”她蓦然唇滞,下息则不愿去看刘子业了。
刘子业对此有些不解,在他对刘楚玉的印象当中,她向来是尤为仰慕有着“建康第一美男”名号的褚渊呀,按理而言应该是会特别关注褚渊的呀,可如今又怎么好像也并非那般重视褚渊了呀?刘子业稍作思考,不禁涌过一个令其有些不愿进而臆想的念头。
两人就这样互不相视,气氛异常的持续了一段时间,有些毛躁的刘子业选择整理了自身的袖领来缓解尴尬,刘楚玉则是信手曲指卷起耳鬓处的一缕青丝。若有所失。
距离两人最近的刘休若心口莫名拥挤,有些难受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暗自感叹,莫非这是自己嫉妒了吗?
终是数好骑射之事的桂阳王刘休范出语喊道:“快看!何迈弯弓了。”引得众人目光一齐望向校场。
场上何迈再是弯弓射出一箭,再是正中靶心,而这一次箭簇已然尽数没入木靶中,他的嘴角亦是勾勒出笑容,且看向褚渊接下来的回应,余光仍旧不忘窥向那看落之处,但求一点美人的注视。
褚渊这次没有选择和何迈在行客气揖礼,毫不示弱地捻过一只雕翎箭,蓄势而发,穿风而行,正中靶心,将本占据于中心的箭矢自后段燕尾处分叉剖开,裂成两半,随即哐当一声,何迈射出的木箭坠落于地。
何迈面色一黑,有如吃了苍蝇一般难受的作态,睁目看向眼前这位风度翩翩的吏部郎君,射箭技艺竟能这般绝伦。
“承让了。若是何郎所用的箭矢并非寻常木箭,想必吾之雕翎箭只得讨苦武力。”褚渊将弯弓递给侍从,再是垂袂拜了一礼。
“是不才输了。”何迈只得相揖一礼,他可不想输了比试还丢了颜面。不由得暗自感叹,世人皆道他褚渊文采斐然,依他来看,其射箭功夫亦是可堪一绝呀。
刘子业鼓掌叫好:“二位将军的比试着实精彩,令孤尤为大开眼界呀。”
他这是客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