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真要袁绍的脑袋,他拼死也会一搏。
弥衡只是这么问。
袁绍当然不会把真实的想法说出来。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袁绍说道:“陛下要我项上人头,只能双手奉上。”
“陛下倒是没说。”弥衡冷笑:“我估摸着应该也快了。”
“使者有话,不妨明言。”袁绍脸色不是太好。
“袁术祸乱天下,妄言称帝。”弥衡说道:“他是乱国贼子!曹操讨伐,顺应天道。本初派兵阻挠,就不怕朝廷雷霆震怒?”
“公路是我兄弟。”袁绍叹道:“怎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袁公路必死无疑!”弥衡问他:“本初打算给他陪葬不成?”
“曹操势弱,我军出征,他必无可建树。”袁绍问他:“我怎会给公路陪葬?”
“曹孟德确实势弱,可朝廷弱不弱?”弥衡问他:“你觉着陛下会眼睁睁的看着逆贼横行?”
袁绍很清楚,以当今皇帝的脾性,他若坚持驰援袁术,等来的只能是大军压境。
“陛下认定曹孟德有效忠朝廷的心思?”袁绍问弥衡:“若他灭了公路,也与朝廷反目,那该如何?”
“至少眼下,曹孟德并没有。”弥衡问:“莫非本初不肯答应?”
“取传国玉玺。”袁绍吩咐随从。
没多会,玉玺送来。
随从捧着递到弥衡面前。
“此物是公路送来。”袁绍对弥衡说:“只要陛下肯给他留条活路,今日就可物归原主!”
弥衡拿过玉玺,很随意的翻看两眼。
他把玉玺往地上一丢:“送给袁公路玩吧!”
袁绍和众幕僚大惊!
“此乃传国玉玺,你怎敢亵渎?”逢纪喝问。
“真正的传国玉玺就在洛阳。”弥衡笑着说:“得个假物,亏你等还当做至宝!”
他扭头就走,临行前还丢下一句:“本初不肯退兵,朝廷大军不日就到,还望珍重!”
弥衡离开,随从捡起玉玺,双手捧着递向袁绍。
拿过玉玺,袁绍翻来覆去看,也没看出是假的。
他问众人:“玉玺果真会是假的?”
“应该不会。”逢纪说道:“玉质细腻,应是和氏璧雕琢而成。”
“我倒认为肯定是假的。”辛毗站了出来。
袁绍问他:“因何断定?”
“弥衡是朝廷使者,断然不会亵渎玉玺。”辛毗说道:“他敢随意丢在地上,必定是心存底气!”
逢纪辩驳:“世人皆知,传国玉玺是由和氏璧雕琢而成。不说其他,只说用料,就不是随意可仿。”
“和氏璧再名贵,终究只是一块玉罢了。”辛毗说道:“先楚可以有他,为何没人能够找到材质相同的玉石?”
辛毗所说,并非没有道理。
袁绍脸色非常难看。
他紧锁眉头:“我也觉着奇怪,并未听说传国玉玺流落民间,因何公路可以得到?”
“主公!”逢纪说道:“断不可听弥衡妄言!”
“不听弥衡,又能如何?”郭图冷笑:“莫非真的要与朝廷开战?”
“开战如何?”逢纪说道:“有袁公路策应,主公不一定会被朝廷压制。若是事事听从朝廷,等到淮南被曹操夺去,最先被皇帝盯上的,就是主公!”
“纪灵数万大军,在豫州与荆州交接投效朝廷。”郭图说道:“袁公路麾下已无可用之兵。区区曹操,尚且要他难以抵敌,如何策应主公?待到朝廷出兵,与之交战的只有冀州、兖州兵马。面对强敌,我等可有胜算?”
逢纪坚持叫嚣开战,辛毗、郭图、沮授等人都提出反对。
袁绍问审配:“正南以为怎样?”
“我也觉着不该与朝廷反目。”审配说道:“如今的朝廷,势力强大,并非主公可以抗衡。”
“公路若是被灭,我确实可能成为众矢之的。”袁绍叹道:“若不撤兵,又会引来朝廷大军,如之奈何?”
“父亲!”有个少年站了出来:“我有一计,既可不成众矢之的,也会要朝廷投鼠忌器。”
说话的少年,是袁绍长子袁谭。
袁绍问他:“你有什么法子?”
袁谭回道:“朝廷所以强盛,无非占了司隶、幽州、并州、凉州,如今又在夺取益州。父亲有所忌惮,只因冀州、兖州无力抗衡。只要势力得到扩充,军队得以壮大,不信朝廷还有如此底气上门要挟。”
“你的意思,夺取淮南?”袁绍皱眉:“再怎么说,那也是你的叔父!”
“不仅淮南。”袁谭说道:“还有青州、扬州等地。等到得了更多的地盘,父亲就不用再看朝廷脸色。”
“长公子妙计!”辛毗本就是袁谭身边的人,赶紧附和:“青州无主,散乱的很。主公派兵前往,必将手到擒来!至于淮南,让曹操得去,还不如主公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