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裴绍卿微微一笑,“论兄贵为吐蕃大相论公之嫡子,断不至于连区区六百余贯都拿不出来,这欠条就不必写了。”
裴绍卿说的这话分明就是反话。
这是在讥讽论弓多欠条都不写。
论弓多鼻子都险些气歪,要不是论赞刃死命拉着早就发作了。
“欠条还是得写。”论赞刃也是神情尴尬,当即接过狄光昭递过来的纸和笔,刷刷刷写了一纸欠条。
写完了,叔侄俩转身就走。
看得出,论赞刃也是有些生气。
裴绍卿却哈哈一笑,朗声说道:“等明日,在下会带更多麻将牌前来国子监,到时还会在平康坊包下一户妓家,与各位同窗战个痛快。”
“贤叔侄年少多金,到时候还请务必赏光。”
“好说。”论赞刃返身叉手一礼,才转身走远。
目送论家叔侄气冲冲走远,李显不由哑然失笑。
心说裴绍卿还真如传说中那般半点亏都不肯吃。
“裴大,小王要不要也补一张欠条?”李显揶揄的道。
“殿下就不必了吧。”裴绍卿道,“再说都已经抵押了随身玉佩。”
“那就改日再见了。”李显叉手一礼,带着张说等几个心腹转身扬长而去。
不过还是有不少弘文馆、崇文馆的学生留下来,那几个直馆也是赖着没走,反而虎视眈眈盯着牌桌,随时准备补缺。
这时候,务本坊的望楼上忽然敲响咚咚的暮鼓。
“夜了,也快到饭点了。”裴绍卿团团一揖又道,“诸位请听,今天我高兴,准备包下平康坊南曲的杨六家与大家共谋一醉,喝完酒吃完饭再接着打麻将,战他个通宵,还请各位同窗以及直馆,务必不要推辞。”
包下杨六家吃饭再打通宵麻将,裴绍卿这是准备要大出血了。
为了尽快让国子监的师生领略麻将的魅力,裴绍卿也是拼了。
至于这波广告是否能收回成本,就完全不用担心,因为文化人对麻将有多喜爱,早已经被民国时期的那些教授学者所证明。
所以唐朝的文人一样无法拒绝。
眼下可是盛唐,但是娱乐活动却极度匮乏。
所以裴绍卿就非常期待,当麻将风由国子监扩散到全长安后,那些亲王、国公及文官武将纷至沓来,前来平康坊“杨六麻将馆”通宵打麻将,不必怀疑,打麻将很快就会成为大唐最受人欢迎的一项娱乐活动。
裴绍卿带着这么多同窗、老师到访,
杨六和薛盼儿又是惊喜,又是忧愁。
惊喜的自然是来了这么多国子监生,今晚多半能够大赚一笔。
忧愁的则是来的学生也未免太多了,他们杨六家才五位姑娘,根本招待不过来。
这下可怎么办才好?总不能一个姑娘招待五六个国子监生吧?这样会累死人的,身子根本吃不消呀。
好在裴绍卿主动替她解决了这难题。
“嬷嬷,你只管准备吃食酒席就好。”
“至于盼儿姑娘她们,就只陪首桌。”
打广告也不当冤大头,请吃饭这没问题。
但是嫖这种事情,自古以来就没有请客一说。
杨六转身刚要走,却又被裴绍卿一句话叫住:“嬷嬷别着急走。”
“裴小郎君还有什么吩咐?”杨六问道,“是不是对酒和吃食有特别讲究?放心,我家有御酿的葡萄酒和鲜活的山羊。”
“不是这事。”裴绍卿摆手,“是其他事。”
杨六道:“你莫不是想要破了盼儿的瓜?这可不行。”
“咳咳,嬷嬷你想哪儿去了。”裴绍卿干咳两声道,“是这样的,我想注资杨六家,把杨六家打造成大唐首屈一指的文化娱乐勾栏院。”
“注资?”杨六一脸茫然道,“文化娱乐勾栏院?”
注资她大概能懂,是裴小郎君想要跟她合伙做生意。
但是文化娱乐勾栏院是什么意思?从来没听说过啊。
裴绍卿看了一眼前面热闹的上房,问道:“嬷嬷,你这杨六家一年到头能赚多少?”
“也没赚几个钱,都是些辛苦钱。”杨六闻言便立刻警戒起来,“一年忙到头就没几天清闲,也就赚个千余贯。”
“嬷嬷不说实话。”裴绍卿哂然道。
“你们杨六家几乎天天都是高朋满座。”
“哪天不得赚个百来贯,一年才千余贯?”
“嗳呀,账不能这么算。”杨六拍着手道,“这不还得开支么。”
“每当有姑娘年老色衰离开或者被人买走,我就又得花大价钱物色新的小娘进家,哪个不得花上千儿八百贯。”
“还有下人帮佣的开支。”
“一年怎么也得几千贯。”
“行吧,先不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