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事本身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太平肚子大起来那就不太好看。
毕竟还没下嫁呢。
“阿娘。”太平还有些不开心,小嘴撅得老高。
武则天不为所动,板着脸说:“今晚你就留在蓬莱殿陪阿娘睡吧。”
太平公主失望的轻哦了一声,恋恋不舍的目送裴绍卿离开。
武则天便有些感慨,这可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不到一个月前,太平都还是缠着想要跟她睡,
可现在却居然开始嫌弃她了。
现在一心只想跟她的情郎走。
当下武则天又问道:“太平,你真的想好了吗?”
“什么?”太平公主回过头,茫然望着武则天。
武则天:“阿娘是问,你真的想好了要招裴绍卿做驸马都尉?”
“我也不知道。”太平公主揉搓着裙裾幽幽说道,“每次看到他跟青玄还有那个长矜眉来眼去的调情,我就很难过。”
“那就离开他!”武则天说道。
“不要。”太平公主跺脚说道,“离开他我会死的。”
“丫头,你这是何苦?”武则天怜惜的道,“裴绍卿这狗东西太聪明太狡猾,心眼就跟蜂巢一样多,你治不住他的。”
“可是,我为什么要治住他呢?”
太平公主不解道:“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难道不应该是他保护我,我怜惜他么?我为什么要想着治住他呢?”
武则天顿时语塞。
……
次日五更一点。
春明门大街上,一群家奴簇拥着一乘肩舆正向望仙门进发。
不过,经过平康坊北坊时,肩舆上的老者却忽然招了招手,说道:“停下。”
抬着肩舆的家奴应声停住,后面跟着的家奴也是跟着停下,然后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转向平康坊的北坊门。
此时才是五更刚过,距离天亮还早。
但是平康坊内却早已经是灯火通明。
也许,从昨晚到现在就没有熄过灯。
其中的一家妓家更高高挂起红灯笼,坊门外都能远远看到。
“挂着红灯笼的是哪一家?”老者眉头皱了下,询问家奴。
“阿郎,是杨六家。”随行的管家立刻叉手说道,“不过现在改神仙居了。”
“这便是裴绍卿的神仙居?”老者面无表情的道,“看起来,生意还真的是不错呢。”
“阿郎,神仙居的生意何止是不错,而是很不错!”管家道,“大郎君昨晚要宴请几位江南来的至交,吩咐老奴到神仙居定场子。”
“结果,去了之后才知道,三天后的场子都被人预定完了。”
“没辙,老奴只好退而求其次定了隔壁的何九家,为此还让大郎君好生埋怨。”
老者的脸色便立刻板下来,沉声道:“说起大郎,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最近半个月几乎天天泡在神仙居,已经输了不少钱了吧?”
“这个……”管家便不知道怎么回应。
老者沉声道:“快说,他究竟输了多少?”
管家低声道:“大概、或许、可能有几千贯吧。”
“要说实话!”老者沉声道,“你能替他隐瞒到几时?”
管家便一脸无奈的道:“这半个月大郎君输了总有十万贯。”
“你说什么?”老者勃然色变,厉声道,“他哪来的这么多钱?”
“多是借的。”管家道,“神仙居不光是开赌档,还兼营印子钱。”
“好啊,这下便是天后也保不了他!”老者怒气勃发道,“今日早朝,老夫非参他个违禁聚赌罪!抄了他的神仙居!”
“刘阁老,因何而动怒?”
话音刚落,一个声音忽然从身后传过来。
敢情这个老者不是别人,就是当今首辅刘仁轨。
刘仁轨闻声回头,便看到薛元超骑着马立在他的身后。
在薛元超的身后,还跟着薛府管家和十几个家奴。
刘仁轨道:“薛阁老怎么来了春明门大街?”
“刘阁老不也来了春明门大街?”薛元超笑道。
“老夫就是想看看这个神仙居。”刘仁轨哼声说道。
“下官也一样是为了看神仙居。”薛元超道,“想要知道这个神仙居究竟有何魅力,能让长安城中的这些世家子弟以及达官贵人趋之若骛。”
刘仁轨道:“看来薛阁老府上也是深受其害哪?”
“谁说不是呢。”薛元超叹口气道,“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侄子,甚至还有我家十七娘,见天往平康坊、往神仙居跑,也真是不嫌丢人。”
“丢人也罢了。”刘仁轨说道,“关键还欠了许多钱。”
“我家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