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不必如此麻烦。”
裴绍卿却是一摆手说道。
“送一些木莲籽进宫即可。”
太平公主道:“宫里没人会做。”
“那便让长矜进宫一趟,教会御膳房的庖人。”
裴绍卿嘿嘿一笑,又道:“如此一来,太后与唐小郎君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岂不是方便?”
裴绍卿还是怕留下隐患。
大唐宫廷可是不太安宁。
或许是因为唐太宗乱了规矩,
反正各种人命事件层出不穷。
魏国夫人贺兰敏月就是吃了有毒的食物而死,往宫里送吃食的武惟良、武怀运兄弟原本只想献殷勤,结果却枉送了性命。
所以说,派人往宫里送吃食实在是太危险了。
保不齐就有人拿这个做文章,往木莲冻下毒。
真要是发生这样的事情,太平公主和他就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所以但凡有一丁点风险,都必须坚决的杜绝,君子岂能立于危墙之下!不对,他不是君子,是小人。
小人更不能立于危墙下!
武则天便深深的看了一眼裴绍卿。
又说道:“狗东西,你还真是够小心呢。”
裴绍卿嘿嘿的一笑,太平公主却是懵然不知。
太平公主也是不感兴趣,她觉得,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还是让阿娘和夫君操心好了,她就只想做个无忧无虑的公主,快乐的小娘子。
将来再做个幸福的阿娘,如此就满足了。
……
是夜。
刘仁轨府邸。
郭待封、岑长倩、郭正一等人同时登门拜访。
“恩师!”见礼后,郭正一问道,“太后今日在政事堂上提出更改职省名称、百官袍服以及旗帜颜色,我等实不可等闲视之。”
郭待封也道:“将尚书省改成文昌台也就罢了,将中书省改成凤阁,门下省改成鸾台却实在不能忍,其牝鸡野心昭然若揭。”
学生和老师私下谈话,就毫无顾忌。
“没错。”岑长倩道,“这是在为她的谋朝篡位造势哪。”
郭待封说道:“恩师,太后的篡位意图已经是昭然若揭,我们当早做打算。”
刘仁轨摆了摆手,道:“你们说的我都知道了,不过此事干系太大,你们在老夫这里说说也就罢了,回头切莫与他人提起。”
“恩师!”郭待封急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忍?”
“非也。”刘仁轨说道,“老夫是觉得,太后不至于篡位。”
“恩师?!”郭待封急了,又道,“事到如今,你还对太后存有幻想?太后野心已经是昭然若揭了啊!”
“这仅只是你们的猜测。”
刘仁轨道:“老夫却以为,太后不至于如此妄为。”
说此一顿,又说道:“我华夏自有历史记载以来,有吕后擅权,有窦太后擅权,更有西晋之贾后擅权,却唯独无一女子篡位,尔等可知为何?”
郭待封道:“武后之权欲,远甚吕后、贾后及窦太后!”
“那又如何?”刘仁轨道,“权欲再大,也要受制于人心天道,太后若敢篡权,便是人心尽失,天道亦将不容!”
郭待卦道:“恩师忘了318首祥瑞诗乎?”
“那说明不了问题。”刘仁轨道,“人心在李不在武,武后若敢篡权,则须臾之间便会天下尽反,所以她不敢的!”
“临朝称制,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郭待封还要再说时,老管家刘福进来。
“阿郎,守捉司丞裴绍卿求见,是否让他进来?”
“什么?”郭待封愕然道,“此人乃是太后走狗,来恩师府上做甚?”
岑长倩、郭正一也是面面相觑,都想不明白裴绍卿为什么要来拜访刘仁轨。
刘仁轨自己也是一头雾水,需知他们刘家跟裴绍卿之间的关系绝对称不上友善,便说他的宝贝孙子刘冕,就两次遭了裴绍卿的算计,亏损财物高达五十余万贯,至今想起,刘仁轨都还是痛心疾首。
岑长倩说道:“恩师,不如将之拒之门外。”
“不可。”郭正一道,“无论如何裴绍卿都是驸马,万不可失了礼数。”
“正一所言极是,不可失了礼数。”刘仁轨点点头,又说道,“尔等且先回去吧,关于职省改名之事,依太后便是,无非就是换个名称,于我又有何妨?”
“喏!”郭正一、岑长倩以及郭待封起身应喏,然后躬身告退。
待郭正一三人离开后,刘仁轨又示意老管家刘福将裴绍卿领进来。
“刘阁老!”见了刘仁轨,裴绍卿长揖到地道,“晚辈不请自来,阁老没有拒之门外,实在令晚辈钦佩。”
“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