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监的寒门子弟?”
“不错。”刘仁轨道,“是有这么回事。”
“为啥?”刘冕急道,“阿公你为啥要这么做?”
“阿冕,做人不能忘本。”刘仁轨说道,“你阿公也是寒门出身,所以想在致仕之前,最后帮一把国子监的寒门子弟。”
“不帮,凭什么帮他们?”
刘冕道:“这可是四十万贯!”
“别闹。”刘仁轨虽然溺爱刘冕,却半点不露口风。
又说道:“这是阿公最后的遗愿,你难道也要反对?”
“阿公。”见刘仁轨都这么说了,刘冕便只能作罢。
……
转眼之间,十天过去。
印刷局也把一千套《经史子集》刊印好了。
油墨、纸张、字模都是现成的,所以速度就很快。
全套《经史子集》总共有二十五册,每册九十万字左右。
跟祥瑞诗集一样,为了彰显出档次,封面都以檀木为骨,显得厚重。
“司丞,一千套经史子集,共两万五千册,都在这里了。”杨七指着面前堆积成小山般的书册说道。
“好,你辛苦了。”
裴绍卿说完又环顾四周道:“大家都辛苦了。”
说完,又回头吩咐青玄道:“青玄,给每人发放两贯赏钱!”
“谢司丞赏!”杨七和参与刊印的抄录吏、木匠还有印刷匠齐声道谢。
就在这时候,崔二郎进来报告道:“大郎,裴少府过来了。”
“兄长来了?”裴绍卿心说终于还是来了。
来到隔壁守捉司,只见裴匪舒已经等着了。
叙过礼之后,裴匪舒说道:“贤弟,你我自家兄弟,所以也不跟你玩虚的了,我是受了裴阁老府上管家所托,替人当说客来了。”
“是为了经史子集的事吧?”裴绍卿说道。
“是。”裴匪舒道,“裴阁老说,他愿意出高价买下。”
“恐怕不是裴阁老,而是长安城所有的世家高门吧。”裴绍卿道。
“这不重要。”裴匪舒摆摆手说,“反正我话已带到,卖不卖全在于贤弟你。”
裴绍卿说道:“兄长,请你转告裴阁老,就说我不卖,这一千套经史子集我已经答应卖给刘阁老,不能言而无信。”
“这……”裴匪舒眉头一下蹙紧。
裴绍卿便道:“兄长是不是有什么话说?”
裴匪舒点点头,又道:“贤弟,有句话,小兄一直想对你说却一直都没有说,正所谓一笔写不出两个裴字,咱们跟裴阁老毕竟都是河东裴氏出身!”
“所以?”裴绍卿道,“兄长希望小弟能与裴阁老缓和关系是吗?”
“是的,都是一家人,没必要闹成这样。”裴匪舒说道,“依我看,不如就趁这个机会跟裴阁老讲和?”
顿了顿,裴匪舒又道:“贤弟,如今的朝堂局势你也应该看得出,刘阁老马上就要告老还乡,朝堂上就只剩裴阁老一个辅政大臣了。”
“身为辅政大局,可是拥有专断大权的。”
“贤弟再与裴阁老这般耗下去,不好吧。”
“呵呵。”裴绍卿笑了笑,又道,“兄长你可知,当年我们这一支,为何为沦落到家破人亡,父子两个因为逃兵役被发配合川守捉城?”
“倒是未曾听说。”裴匪舒问道,“为何?”
“就因为洗马房的一位族老相中了我家永业田。”
裴绍卿呵呵一笑,又说道:“然后暗中串通族长,以低价强买走了我家的永业田,我家失了永业田,从此便一贫如洗。”
“我阿娘病了,买药的钱都没有。”
“我阿爷从安西归来,看到的是我阿娘的尸身,都已经烂了。”
“不到六岁的我,饿得昏倒在我阿娘的尸水中,都快不行了。”
“可是,洗马房的远房族亲,可曾有一人前来救护我们母子二人?”
“这个……”裴匪舒顿时无言以对,他是真没想到裴绍卿竟有如此悲惨的过往。
“这其实不算啥,我阿娘虽说是穷死的,但是我阿爷并不怪族亲。”裴绍卿又道,“但是到了第二年族中摊派兵役之时。”
“我阿爷居然又摊上兵役。”
“你家就只剩下一丁,还要派兵役!”
“阿爷这才怒了,将族长暴揍一顿。”
“揍完族长之后,阿爷带着我出逃。”
“然后才有了被抓,发配合川守捉城之事。”
裴匪舒轻叹了一声,说道:“贤弟,人不能总活在过往,得往前看。”
“兄长不必再劝了。”裴绍卿说道,“我是永远都不会原谅洗马房的。”
“好吧,那就先不提此事。”裴匪舒点点头,又道,“可是贤弟你终归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