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蓬莱殿出来,元万顷又喜又忧。
喜的是这次因祸得福,得了武则天的信任以及重用,忧的则是自古以来酷吏都没有好下场,他估计也是很难例外。
不过那都是将来的事情了。
眼下还是想想,如何履行职务吧。
对于推事院掌院这个职责,元万顷可还是一头雾水。
当下元万顷道:“绍卿,我们推带院才刚刚草创,太后让我当这个掌院,则更是赶鸭子上架,我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所以你无论如何也得帮我。”
现如今,裴绍卿在长安的能量有多大,元万顷是知道的。
“好说。”裴绍卿慨然道,“我们什么关系,我能不帮你吗?”
“行,有你这句话我就踏实多了。”元万顷点点头,又说道,“那接下来,我们第一步应该怎么办?”
“这要问你啊。”
“毕竟你才是推事院掌院。”
裴绍卿自然是不会替元万顷拿主意。
侵夺事权是官场大忌,关系再好也要避讳。
元万顷皱眉道:“眼下我们并没有拿到确凿的证据,就贸然抓了先帝的顾名大臣,会不会引起朝野的议论?”
这是在问裴绍卿意见,就可以抛出观点了。
“怕什么。”裴绍卿道,“先抓人再找证据不也一样。”
说此一顿,又道:“再说太后都说了,这种事宁杀错不放过。”
“也是。”元万顷很快下定决心,道,“不过推事院才刚成立,没兵没卒,你们守捉司可得派人协助抓人才是。”
“这个不用多说。”
裴绍卿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元万顷道:“那就抓人吧,不只裴炎,还有蓝田县的弥勒教!”
……
胜业坊,裴炎府邸。
管家裴忠风尘仆仆的走进书房。
“阿郎。”裴忠叉手一礼,说道,“弥勒教那边已经说好了,腊八日,他们会在蓝田县准时起兵举事。”
“占领府库拿到军械之后,”
“就会第一时间发兵长安。”
“到时我们裴家需要协助打开春明门。”
“这个当然没问题。”裴炎道,“打下长安之后的事情呢?有没有跟他说清楚?我们裴氏不是要推翻李唐,而只是清君侧。”
“说清楚了。”裴忠道,“西门教主明确说了,他们只追求国教地位。”
“这没问题。”裴炎道,“所谓的国教,无非就是给予佛教同等地位……”
正说话之间,前院忽然间响起吵杂声,裴炎的眉头一下蹙紧,怒道:“怎么回事?前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老奴去看看。”
裴忠转身就要往外走。
但是没等走到门口,裴旦忽然闯进来。
“兄长,大事不好!”裴旦惶然高喊道,“守捉郎杀上门来了!”
“守捉郎?”裴炎大怒道,“他们竟敢擅闯我裴府,想造反吗?老夫虽然已经不在政事堂,可还是在职中书令!”
“今天起就不是了!”
话音刚落,一个声音响起。
遂即一大群全副武装的守捉郎就蜂拥而入,拿张开的擘张弩对准裴炎、裴旦以及裴忠三人,三个人便不敢再轻举妄动。
擘张弩连战马都能够射穿!
遂即一个绯袍官员施施然走进来。
“元万顷?!”裴炎皱眉道,“你什么时候竟然也沦为了守捉司的鹰犬?”
“裴中书,我劝你还是不要逞口舌之快的好。”元万顷冷然说道,“以免到了推事院问讯之时多吃苦头。”
“推事院?”
裴炎说道:“什么推事院?”
元万顷道:“一个刚成立的查案机构。”
“笑话。”裴炎冷哼一声,又道,“老夫乃是先帝托孤的顾名大臣,堂堂中书令,区区一个刚成立的机构有何资格审我?既便要审,也得刑部尚书会同大理寺卿、御史大夫三堂会审才符合规矩,哼!”
“给我拿下!”
元万顷却懒得多说。
当即便有两个守捉郎上前。
“慢!”裴炎瞠目喝道,“我看谁敢?!”
然而,那两个守捉郎却是理都没理,直接动手抓人。
裴炎试图反抗,但很快就被揪住双臂反缚到了背后。
裴旦、裴忠很快也被拿住,裴忠更是被压得跪地上。
“放肆!尔等放肆!”裴炎兀自高喊,“还不放开我!”
元万顷却一挥手说:“将人犯带回推事院!”
“喏!”众守捉郎轰然应喏。
……
与此同时。
裴绍卿也带着两百多守捉郎来到了蓝田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