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药香充斥在周围,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古琴立在角落,铜镜置在木制的梳妆台上,女孩安静坐在铜镜前,如瀑般的青丝自然垂落
黛玉任由紫鹃帮她梳着长发,好看的眼眸紧紧盯着手中纸笺,一眨不眨。
看着这一幕,紫鹃有气无力的叹口气,“姑娘,已经梳了半个时辰了”
黛玉却看也不看她,凝视着手里的纸笺,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意,口里不耐烦的嘟囔,“死丫头,懒死你了,再梳会。”
紫鹃苦笑一声,这几个月来,难得姑娘高兴一回,摇了摇头,便也自顾梳着,由她去了。
未几,黛玉眼睛舒服的眯成弯月,声音轻的像蚊子咬似的,“紫鹃,玦哥哥说要来南边找我呢。”
紫鹃嘴角抽了抽,“嗯!嗯!嗯!姑娘,我知道了,你已经说第三遍了!”
“啊?我有说过吗?”黛玉睁大了眼睛,小嘴微张,作吃惊状。
紫鹃白了她一眼,冷笑两声,“姑娘,你老这样戏弄我,可就没意思了!”
“我是真的忘了嘛”黛玉小嘴一撇,眼珠子一转,又笑道,“那你知道,玦哥哥得了县试案首,府试前十吗?”
“是!是!是!我知道,都是姑娘教的,二爷这次可给姑娘张了脸了。”紫鹃虽然言不由衷,但语速也快,十分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了
终于,黛玉放过了她的头发,也放过了紫鹃,起身来到书桌前,提笔研磨,眼底闪过一抹狡黠。
玦哥哥亲启: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得闻兄长已得童生,妹心喜之,亦忧之。望兄以学业为要,万不可因小功而骄狂,当以宝玉之长进为范,亲文章,远姊妹,如此金榜题名,方不负为师昔日教诲,切记切记!
父亲病体,已有见好,另兄长临别所赠诛仙,妹已读完,“九幽阴灵,诸天神魔,以我血躯,奉为牺牲!”如此女子,可悲可叹,泪不能止!
书至此断,实在可恶,兄长回信,请务必附赠下文,使碧瑶得生,如若不然,你仔细着
妹,林黛玉于扬州,六月二十三。
“小姐,到时辰给老爷喂药了。”
“好。就来。”
黛玉眼皮儿微微一动,小心翼翼的将信笺,夹进书页里,匆匆起身,往林如海处去了
神京,万寿宫。
一个苍颜鹤发的老人,身着一袭明黄色的八卦羽衣道袍,静坐在大殿中央的蒲团上,闭目打坐。
殿内以老者为中心,呈九宫之相,摆了九九八十一个掐丝珐琅缠枝莲纹龙耳香炉,将整个大殿熏的香烟缭绕,人处其间,如登仙宝。
每个香炉前,各有一对童男童女,同样闭目打坐,静诵黄庭。
“阳清阴浊,阳动阴静;男清女浊,男动女静,降本流末,而生万物。
”
整齐划一的诵持声,被一阵突兀的脚步声打破,大殿中心的老人眼眸半开半阖,看向来人,目光幽深如深邃夜空,终不见底。
迎着这样的目光,连当今圣上都不放在眼里的内相、九千岁、戴权,恭敬的弯下了腰,面上赔着谄媚的笑,“老皇爷!新一批的青词到了。”
太上皇看他手里捧着的一摞纸册,示意在他身边放下,微微颔首,声音虽因为长久不说话而有些生涩,倒还中气十足
“可有好的?”
“在老奴看来,倒有一篇不错,当可列入大醮九诰之一。”
“士子作词之策,不过滥竽充数,竟也得好?说来朕听。”
“离九霄而应天命,情何以堪御四海而哀苍生,心为之伤”
当戴权包含深情的念完,太上皇不禁怔怔的出神离开大明宫而入万寿,心忧天下苍生而无力
叹了口气,半晌才道了声号,“无量天尊!此词不错,赏他百金。”
戴权闻言却没有答应,反而凑近了觍笑,“老皇爷可知这作词者谁?”
太上皇好笑的看着他,轻轻嗯了声,“多大年纪的人了?怎还和当年一样故弄玄虚,朕不出万寿已历一十三载,你这口气,难道朕还能认得他不成?”
戴权话到临口,却又犹豫,但事已至此,哪容他迟疑,面对太上皇审视的目光,只得勉强笑了笑,“老皇爷虽不认得他,但他是贾府里敬小子的儿子”
太上皇眸光一顿,眼皮儿一跳,而后反应过来,冷笑两声,“好个狗胆包天的奴才!竟敢哄朕!当朕老了痴傻不成?他那儿子明明是个不通文墨的纨绔,怎作的来这些?”
戴权尖声尖气,一大把年纪,却还像当年刚进宫的小太监,作出一副受了委屈似的。
“老皇爷可冤枉奴才了!纵使有天大得本事,又怎么敢欺瞒您?这首青词,当真是那贾敬的儿子所作,只不过不是皇爷您知道的那个大儿子,而是这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