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一惊,表面不动声色,“哦?不知是何事,竟还惊动了内相亲自告我?”
“仙师不必惊疑,真是好事!咱家一向不骗人的。”似乎看透了贾玦心中所想,戴权的表情有些古怪道,“是昭阳公主!老皇爷最小的女儿,当今陛下的妹妹!如今年芳十四,生的花容月貌,闭月羞花,与仙师金童玉女,郎才女貌,合该天生一对依咱家看,要不等仙师状元及第之后”
贾玦听得直翻白眼,心说你这老货不会说媒,就少说两句!我家里都一堆破事没解决,你还搁这给我添堵,再整个公主进来,以后过上三个女人一台戏,有家不能回的日子,想想简直暗无天日!我死了算了!
不过这事既在他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贾玦本来想好了,等中了状元以后,以自己年纪身份,此类事情必定络绎不绝,只是没想到会是戴权第一个要来巩固联盟。
他本要找个机会给黛玉一个交代,也好一劳永逸!眼下既然戴权主动送上门来,公主的身份更是再好不过!试想若连公主都拒绝了,自然不会再有没眼色的阿猫阿狗来让黛玉烦心!
至于说答应下来借助公主的身份谋取更大的利益什么,其实没必要,首先自己眼下在作的几件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动辄毁家灭族,皇帝妹夫的名头也就说的好听,真出了事以皇帝心性,可不会看他一个妹妹的面上就放过自己。
再者公主也看是什么公主,别听戴权说的好听,十四岁已是太上皇晚年所生,那会太上皇都进了万寿宫,年纪又大了,指不定是哪天磕药过了劲,没忍住随便同一宫女所生,不然要是太上皇真在乎的话,她的婚事必会亲自开口,也不至于被戴权轻描淡写就随口拿了出来做人情。
不再多想,反正家里已经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了,贾玦是实在没兴趣再给自己惹麻烦,因作出一脸为难的样子,吞吞吐吐了半天,才开口问道,“呃此事,可是帝君的意思?”
戴权显然没想到贾玦会是这个反应,皱了皱眉,“咱家还没给老皇爷说,先来看看仙师的意思,只要仙师答应了,咱家这便去万寿宫,这样的好事,只要一提,老皇爷没有不应允的。”
听见戴权还没提,贾玦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站起身长揖一礼,朗声开口义正辞严!
“今倭寇掠于东南,白莲兴于湖广。盗贼蜂起,奸雄鹰扬,社稷有累卵之危,生灵有倒悬之急。社稷丘墟,苍生涂炭,饿殍盈野,百姓疲敝!家国天下,玦当其位,临渊履薄,何谈儿女私情?
实不相瞒,月前玦已于家父前立誓:白莲不灭,无以为家!今公欲陷玦于不忠不孝乎?内相好意,玦心领之,婚嫁之言,切莫在言!”
肏!有备而来!
当贾玦极其熟练的说完这一套慷慨陈词后,戴权给整蒙了!辞藻绮丽,文采斐然!你丫有这本事,偏不用在考试上?
何谈儿女私情?真有脸!我东厂探子怎么天天报告说,你躲在家园子里成天搁女人堆乐不思蜀?白莲不灭,无以为家?这会子跟我装什么霍骠骑?
但贾玦已经上升到家国天下,不忠不孝的高度上了,谈亲这个话题显然没法再进行下去了,人摆明了不乐意,硬逼下去,就不是联姻而是结仇了!
心里啐了口小滑头,戴权若无其事继续道,“仙师一片公忠体国之心,感人肺腑,老皇爷知道了,也会欣慰的。”
那番说辞确实是贾玦早背下的,本来是用来对付状元之后,朝堂里那些见风使舵、投机取巧的老先生们的,到时候还能顺便树立一个为国为民的光伟形象,当然戴权这里知根知底的,肯定是糊弄不过去的。
不过所幸戴权心照不宣,暗骂了句老滑头,贾玦眨了眨眼,看向戴权桌上临摹的字帖,旁若无人的扯开话题,“内相这字既存篆、隶之笔意,又含魏晋之遗风,当真好字!”
“怎么?是不是不像我能写出来的?”戴权自然而然跟上贾玦的话头,对谈亲之事绝口不提,好笑的看着他。
贾玦微微颔首,仿佛真的专心在品评字画一般,“确实!原以为内相执笔不免阴柔,没想到横撇竖点折,铁画银钩!竟如此刚猛!”
戴权哈哈一笑,指着那字帖道,“全凭这字帖,摹得久了,自然得了几分真意。”
“不知这字帖是”
戴权深深的看了贾玦一眼,意味深长道,“皇上写的”
就不该问!这种知道了要死人的事情,能不能不要这么轻描淡写的就告诉我啊!
见贾玦表情变化,戴权这才随口解释一句,“司礼监要替皇上朱批,起草旨意,虽说如今这些事大多都是孙秉笔在办,但咱家还是习惯着练练,以备不时”
以备不时,什么时候会有不时之需?细思极恐!这些不该听的还是少听为妙!合着难怪这老货一进门就在练字,搁这等着呢,只是没想到自己一进来,扯东扯西的给他把计划打乱了,他又不好主动提字帖的事,原本都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