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府,经过好一通叙四王八公先祖之情,再到如今合作共赢永不相负之类,贾玦好容易安顿好了北静王,又紧赶慢赶跑去另一处殿中见过两位阁老。
“学生些许微末之名,怎劳动老师与洪大人亲临寒舍,该是学生亲自去拜访才是。”贾玦忙进来见礼,亲自为二为老大人添上茶水。
洪大人只是冷淡的点了点头,贾玦听戴权说过,这位阁老醉心工部,估摸着又是哪个工程户部没批下款项来,心情不好。因此也不以为恼,只恭敬站着。
倒是申士峥哈哈一笑,“新科状元若还只是微末之名,那些名落孙山的却又如何自处?子瑜不必太过拘谨,我与洪大人此来,一是随戴公一道为你道贺,以壮声势”
贾玦闻听此言,面上道谢,心中不屑,见鬼的壮声势?你们三来一个是壮声势,一齐全来了这不把我在阉党给钉死?没见向来同气连枝的四王八公都坐不住,怕我屁股歪掉,直接把北静王派来点我了吗?
表面却不动声色,赔笑道,“老师是说话内相也来了?怎么不见?学生得亲自去见礼才是。”
申士峥摇头摆手,“这却不急,内相此来自还有他的事,我与洪大人坐坐便走,且先说这第二桩事,你可听好。”
“学生恭请老师教诲。”贾玦长揖到地,语气恭敬。
申士峥满意点头,摸了摸三缕长髯,幽幽开口,“你可知那胡椒苏木折奉之事?”
贾玦还当他要说啥呢,一听竟是这桩老掉牙之事,心有失望道,“怎么不知,学生当初还为此骂跑了个老头子,好像还是个什么侍郎来着。”
见贾玦不以为然,洪大人冷笑两声,申士峥亦笑而不语。
贾玦皱眉,忙请教道,“莫非这其中还有甚门道不成?学生才入官场,还请老师教我。”
申士峥微微颔首,慢悠悠品了口茶,这才看着贾玦意味深长道,“胡椒苏木之法,至今未停。”
贾玦震惊,“这怎么可能,这都几个月了,下面的官员岂能忍到今天?清廉些的甚至衣食”
这次打断贾玦的竟不是申士峥,洪老大人只冷冷一笑,“那你可真是小瞧了李东林,户部顾宪廷和他沆瀣一气,有钱没钱还不是他们两嘴一张?至于下面官员,明面上的俸禄自然没钱,各项事务报上来,他首辅一通过,户部顾次辅那再批银子,哪有能饿着了?呵,老夫上了数次疏通永安渠的折子,这利国利民的好事,他倒没钱了”
见洪老头吹胡子瞪眼,申士峥忙打圆场道,“洪老息怒,且再忍他一忍,任他手段高妙,眼下这团火烧了几个月,便是他也要压不住的,这时候我们的人可不能撞他枪口上。”说完还忙看了贾玦一眼,“如此,你可明白了。”
“学生明白,多谢老师提点,日后自会小心提防不落人口实。”贾玦忙点头称是,心下自有一番计较。
申士峥放下茶盏,“你明白就好,眼下李东林这把火被他烧的太旺了,他自己都掌控不住了,引火烧身只在眼前,当次之时,我等只需静待时机,而后雷霆出手,毕其功于一役。”
贾玦略一沉吟,犹豫这开口,“只是这首辅他岂会坐以待毙?”
洪老头冷哼一声,“困兽犹斗,还能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需守住了,不给他可趁之机便是。”
申士峥亦附和道,“来与你说一声,便是怕你才入官场,不晓门道,露了破绽,既然你心中有数,我与洪大人这便去了。”
“啊!老师这便走了?何不再坐一会,学生尚有”
洪老头嘟囔了句,“不必啰嗦。”起身便走,申士峥则轻轻拍了拍贾玦的肩膀,“你晚上还有琼林宴,我便不多待了。”
“如此学生改日再登门请教老师。”
贾玦一路将两位阁老送出府外,这才召呼来福过来,劈头盖脸骂道,“你好糊涂!内相人呢?”
来福忙低着头,弱弱开口,“九千岁寻老爷去了,清风、明月交代了,不容任何人打搅,我寻思着爷您去也白去,不如先把眼下的几位老大人应付了。”
“找我爹去了?”贾玦面色陡然一变,他俩老谋深算的撞一起那还能有好事吗?忙匆匆往贾敬院去,没走几步,迎面正撞见戴权过来,连连赔笑,“内相来了,我这才刚回来,没有相迎,实在失礼。”
戴权打量着他眼眸微眯,好笑道,“失礼什么的倒不妨事,只是状元郎好生心大,国师真人他吃丹药疯了,你竟全然不知?”
贾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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