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刺杀事情过后宁安然更是寸步不离,丁二这四个跟屁虫更是小心谨慎,生怕冲撞了这位一不高兴就想找人帮忙剥皮的少爷。
今天难得有闲心司马安想去逛逛建康城,扬州是天下首富之地,建康又是扬州的治所可以当之无愧的将这里称为世界第一的大都市。
北方动乱不堪,但是南方却相对安定尤其是扬州,再加上北方流氓几十万上百万的涌入这里,无论是商业还是手工业都得到了空前的发展。
司马安走想起来自己的花厅展架上还是空着的,正好路边就有不少卖瓷器的。
一个个窄口宽腹造型不一的青色瓶子摆放的整整齐齐,本以为晋朝的瓷器水平很一般,但眼前这些质量就很高,造型秀气胎体较薄,釉面的颗粒结构较细腻。
除了盛水、盛酒之外,还有一些花瓶酒盏之类的主要是为了满足日常生活。
司马安拿起来又放下,这些瓷器看起来很好,但是无论造型还是颜色都千篇一律总觉得差点意思。
“这位郎君,这些瓷器都是给普通人家准备的,您想要挑更好的跟我来里面”
这店东也是一个人精,看到司马安的穿着就知道是一个不差钱的主儿,急忙往里带。
里面拜访的瓷器比起外面花样更多,而且胶质良好结构密致,司马安拿起一个花瓶,上面居然还刻着各式各样的图案,花草、动物、人物、建筑、彩绘等等,就连颜色都不一样。
“这釉中挂彩的技术可是我们的独有绝技”这店东自鸣得意。
“确实不错,包起来”
司马安买了四个,每一个价值七八百钱,这在瓷器中算得上是非常昂贵了。
此时就凸显出丁二他们的重要性,司马安在前面溜达,丁二抱着四个巨大的瓷瓶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
市肆热闹非凡,因为自己开的名流成衣坊所以司马安就特别在意衣料这方面的东西,不过转悠了好几趟,这市肆上出售的绝大部分还都是麻布和麻衣,造型笨拙远不如丝织品那般优雅,价格也只有几十钱到一百钱而已。
南方绝大部分地方都产麻布,因此豫章的绢布和蜀地的丝锦便格外的出名。
想成衣坊这种完全用绢布和丝绸制衣,也只有那些贵族才能受用的起。
司马安还囤积了不少白叠子,本来想找机会种下白叠子,这样汉民就能多一种更加廉价和保暖的衣料。
但现实的麻烦是司马安单凭脑子想象不到的,如今整个大晋各地都缺粮,他送往江州的那些流民到现在都不能做到自给自足,让他们拔掉农苗种棉花这怎么可能。
好在甬东的土豆已经成熟了两茬,只要开春将新的农种送到江州,收成定然能翻上十倍左右,只要有个一两年的时间家家都能有存粮,农家只有在饿不死的情况下才会考虑是不是去种植经济效益更高的作物。
据顾兴所说,他们顾家除了造船之外这瓷器的生意做的也是如火如荼,整个江左堪称第一。
而这布匹的生意则是同为吴郡四大门阀的朱家掌握,江左半数以上的布匹都是通过朱家吞吐,余通和朱家的人也接触过几次。
身为一个喜欢吃喝玩乐的人,司马安最感兴趣的还是大晋街边的美食。
和其他拉不下面子在沿街就食的名士不同,司马安端着一碗面汤,手里拿着俩金黄酥脆的蝎饼吃的正美。
司马安非常赞同礼教,比如孝道、兄友弟恭、以及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大义,但是司马安讨厌这些礼教成为一个个的教条锁链所有人的行为都约束捆绑起来。
就像大晋不少被名士恪守的规矩,就是他们吃饱喝足以后闲的蛋疼立下的规矩,毫无可取之处。
比如贵人不履贱地,贵人不操贱业等等。
贱地便是普通人家,贱业比如经商。
对于经商这些世家显贵们该鄙视的时候鄙视,指责的一无是处,但是私下里该重视的时候非常重视,做法完全符合汉人言行不一说一套做一套的行为准则。
通过一套套的规矩将自己完全和普通人隔绝开划清界限,因此这个时代的阶层异常牢固,他们还没有伟大的天可汗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那样的觉悟。
吃饱喝足以后顺着朱雀街溜达,司马安在一个转角处看到了一个牌匾上书少府二字。
少府是管理皇室私财和生活事务的地方,安东将军司马睿绝大部分的收入和私产都是从这里获得。
司马安在洛阳也是听说过少府,但是从未见过是什么模样,因此带着宁安然便进入了这条街巷。
从外面看只能看到少府的匾额,但谁知进入之后才发现内有乾坤,这少府比他想象的还要大不少,里面还有五道独立的巷子,分别挂有尚署、织染署、掌冶署、诸冶署、互市署的牌子。
迎面第一间便是互市监,这里本来是官家的地方但现在来来往往绝大多数都是平民,进入互市监以后便听到了热闹的吆喝声。
“诸位看客,春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