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蔷皱眉问道:“太太在担心什么?你是当家太太,就算我成婚了,也没让你靠边,还不明白吗?咱们才是一体的。”
尤氏现在顾不上礼法了,紧紧的抓着他的手凑近低声说:“二爷知道吗,这府里豪奴欺主不是一天两天了,可老爷为何不动,别认为老爷就知道玩乐,那是贪他的家产,他那脾气你知道的,如何会忍下来。”
“哦!”
贾蔷意外的看一眼她,轻拍一下她的手背温声问道:“这么说我老子知道,但不敢动他们是么?”
“不错,不是不能动,而是打蛇不死遭蛇咬,这些人互相勾连已经尾大不掉了,相安无事呢,他们还会恭恭敬敬的,有时候家里缺钱了,他们还能垫上,但要是动了他们却找不到证据,那引来的是满府的反弹,恐怕造反都有可能……”
尤氏顾不上羞涩,也不管他乱摸自己,低声解释一遍家里的情形。
贾蔷明白了,这跟朝廷一样,皇帝想干掉贪官,可底下人互相勾结,没有真凭实据,惹来的麻烦会是无法收拾。
而且他们贪了许多钱,收买底下,要是铤而走险,还真的敢弄死主人,然后报个暴疾而亡。
他明白尤氏的担心了,恐怕这些人反抗,第一个对准的就是她这当家太太。
“太太别担心,我之所以先告诉你们,是要你们有个准备,一旦我动手,一定是证据确凿的,太太忘了我是锦衣府指挥佥事。”
贾蔷很满意,尤氏这是向着自己,不管她后面有什么算计,但看得出是真关心自己的,这就足够了。
一直默默的听着的秦可卿,此时轻声道:“二爷用锦衣府来查家里,会不会引来麻烦?”
他点了点头,再肯定道:“本来是不该公器私用的,但这事我跟皇上汇报过,得到批准了我才敢动。”
“啊!蔷儿是说皇上都知道这事了?”
贾蔷呵呵笑起来,轻佻的捏一把尤氏的手笑道:“太太这称呼,一会儿哥儿,一会儿二爷,这会子还叫上儿了,放心吧,事情我有分寸。”
他这前言不搭后语的,但两女都是聪明人,听得出来他是铁了心了。
秦可卿偷偷的给他个白眼,尤氏这下真害羞了,好在他没有放肆,再交代一些注意事项就让她们离开了。
“太太……”
银蝶儿担忧的偷望一眼尤氏,特别是见她脸上红晕未消,心思有些活络起来。
尤氏可是久经沙场的,嫁进宁国府四年了,这府里什么龌龊的事她没见识到,一看银蝶儿那模样,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杏眼一瞪严厉道:“都把心思烂在肚子里去,要是被我听到一丁点闲言碎语,仔细你的皮!”
那边回去后的贾蔷夫妻,往常一样的一番云~雨后,秦可卿窝在他怀里,迟疑了半天,试探说:“太太年轻貌美,就这么守寡可惜了。”
贾蔷一听这语气,明白她想说什么了,呵呵笑道:“我倒是想让她嫁人去,可人家愿意吗?”
可卿悄悄撇嘴,嘴上还是回答说:“愿意也不行,咱们家哪有嫁寡妇出去的道理,还不被人笑死了。”
贾蔷心中默哀,这宗法社会真是要人命啊,不说尤氏,就是可卿,要不是皇帝要恶心自己而赐婚,她也一样要孤独的死在宁国府。
侍妾身份低,在这时候反而更好,只要自己愿意,都可以嫁人。
但正妻只能像李纨一样,活死人似的枯槁的度过凄风冷雨。
夫妻两陷入沉默中,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贾蔷去南镇抚司,第一件事就是叫来几个最近提拔的人,秘密交代他们调查宁国府几个管家。
并且提点一些重要信息,当然都是他用入梦得到的,他要让锦衣府去查,不过是不想暴露自己的底牌罢了。
接下来的日子在等待中度过,尤氏和可卿不愧是演戏专家,一点都没露出端倪。
不得不说,这些在深宅大院混过的女人,个个都是好演员。
不到十天时间,大把的证据就交到贾蔷手里。
“石千户,清点人马,我去一趟宫中,回来就出发。”
“诺!”
新任第三千户石光明,缮国公石家长子,一等伯石光珠的庶长兄,东平王给他名单上的第一人。
按辈分贾蔷要叫他世叔,可这是衙门里头,一切按官场规矩来。
锦衣府衙门就在皇城正门的承天门附近,跟六部衙门隔街相望,边上就是五军都督府,朝廷的核心位置。
很快贾蔷就到了宫里,被皇帝召见。
早就知道他要干什么的嘉正帝,淡淡的问道:“想好了吗?这一刀切下去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贾蔷恭敬的行礼道:“回皇上,臣想的很清楚,毒瘤不除痼疾难去,不把他们抄个底朝天,宁国府没有未来。更别说他们还欺下瞒上,卖官鬻爵。”
这话说的有意思,偏偏嘉正帝听懂了,也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