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起先那尴尬话题,反倒是说开了宝玉的心结,接下来反而自然了许多。
一晚酒宴罢,贾家子弟一起回家,一路说笑着,到了家袭人等惊奇的发现,宝玉竟然找起书来,说明天要去族学读书。
晴雯抢白道:“后天就过节了,学堂里前天就放了假,哪有人去读书,二爷不会是喝高了吧。”
宝玉这才想起来,只好讪笑着作罢。
接下来贾蔷也没空,端午节一过,他就进了考场,被关的死去活来,熬过三天才出来。
“这日子没法过了,今年干嘛不考科试,要死就死一次得了。”
一出来他就抱怨连天,臭烘烘的被赶去洗澡,好在尤氏和可卿这回疼他了,让佩凤和谐鸾来陪他洗澡。
这两位早定下的侍妾,终于吃进嘴里,他也不觉得累,出来就对尤氏说:“太太把佩凤给我了,那你身边要找个人补上了。”
尤氏笑道:“这事不急,她俩要给名份,还是等到林姑娘嫁过来后,别没娶正室,就在自己屋里弄一堆侍妾,你岳父脸上不好看。”
贾蔷深以为然,他现在就有一个侍妾香菱,可那时可卿是正妻,由她主持纳的妾,名正言顺别人不会说什么。
他们正说着话,茜雪迟疑着说道:“二爷回来了,奴婢明天能去一趟西府吗?”
贾蔷不解的望着她说:“好好的,想去就去,二爷又没拘着你不让去,往常不是都这样,今天这突然就要我准了呢?”
尤氏叹了口气道:“这事我知道,她怕给你惹麻烦呢。”
“给我惹麻烦,这丫头能惹什么麻烦,难道她老子娘出事了?”
这话贾蔷更稀奇了,茜雪是荣国府送给他的,但她是家生子,家里人的身契都在荣国府。
见他问这个,尤氏摇头道:“不是她的事,是宝玉跟金钏儿调笑,二太太恼了,把金钏儿赶回家去,茜雪跟她们一拨长大的,想去探望她,又怕二太太怪罪。”
“金钏儿!”
贾蔷呼的站起来,一把拉住茜雪道:“不好,快去那边看看,那丫头心气高,被赶回去要是想不开投井都会。”
这话唬的大家一跳,可卿嗔怪道:“不至于吧,丫头犯错被赶回去不是常有的事吗?”
“会的,可儿不知道这些太太、爷们、小姐身边的大丫头,平时被人奉承习惯了,这被打落尘埃的,会想不开的,还是去看看去。”
尤氏也支持道:“那茜雪快去,好生安慰她,没有过不去的坎。”
贾蔷当然不能去,哪有大家公子去下人屋里看望下人的,而且还不是他府里的,更是女孩。
这道理他知道,再说现在天才黑,他知道金钏儿投井,应该是在晚上无人时。
茜雪都说要去看她了,那就说明她现在还没自杀,也就不用自己去救人。
再说自己都跟茜雪说了,对方会想不开,她必然会往这方向劝。
金钏儿不是抑郁症,只是一时想不开,一旦被人指出想自杀,反而淡了自杀的心思。
果然,当晚茜雪很晚才回来,说多亏了他提醒,自己才注意这方面的,金钏儿果真有寻死之心。
“哦,茜雪是说你俩还吵了一场,惊动隔壁邻居了?”
贾蔷饶有兴趣的问道,茜雪点着头嗯嗯的回答说:“那傻子想不开,我劝火了大骂了她,哭声大了些。”
贾蔷悄咪咪的奸笑着,心中暗道:“好啊,这闹出动静更好,二太太为了脸面,也要把那傻丫头安排好。”
他心中算计着,嘴上却臭美道:“看看,你家二爷英明吧,这可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了,比你们烧香念经强多了。”
茜雪本来还崇拜的望着他,被他这臭美熏的直翻白眼,抢白一句道:“二爷这话应该去跟妙玉姑娘说,只是到时候别被人赶出来才好。”
“臭丫头,屁股痒了是吧。”
他作势要打,可人家一扭身道:“累死了,该去洗洗睡了。”
说着自己就跑了,贾蔷哭笑不得,笑骂一声坏丫头,自去秦可卿屋里睡觉去了。
第二天荣国府那传来消息,金钏儿被王夫人叫回去,降为二等丫头,这事就此告一段落。
几天后院试成绩出来,贾蔷还真不错,名列顺天府第三名,凭成绩已经够资格当贡生了,可他没空去国子监读书,只能放弃这名额。
这日休沐,心情很好的他去了大观园看望惜春,时间充裕他就到处逛逛。
这园子建起来后,他就去过一次,还是元春省亲那一晚去的,根本无暇看什么。
今日趁着清闲,打算好好看看。
这一走,遇到几个小丫头模样的清秀女孩,人家好奇的望着他,让他稀罕道:“这哪来的丫头,见了我竟然不行礼,难道不认识我?”
忽然,他看到一双恍惚看他的眼睛,心头不自觉的悸动。
好像冥冥中的牵挂一般,他死死的盯着那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