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澈眼底显出一抹异样:
“吴尊义强行逆天改命,把太阳神君的恩泽,转嫁到清婉身上,阳神便糟了无妄之灾。不出意外,阳神很快就会来向本尊要人,不然映阳仙宫未来就有名无实了。”
仇大小姐一愣:“上官前辈的意思是,清婉以后能压过阳神?”
上官玉堂轻轻摇头:
“难说,有可能罢了。神使赐予福缘,必有其目的,凡人只要按照天地指引走,就能达到山巅而吴尊义这操作,等同于跑去偷了天神印玺,私发诏书给清婉加官进爵,只有俸禄没有使命,乱来指不定还会被天神排斥,上限肯定没天生神使那么稳。”
上官灵烨琢磨了下,明白了意思:
“意思就是,吴尊义私自封了两个不在天官体系里的异姓王,有特权但没差事?”
上官玉堂微微颔首:“清婉是如此,左凌泉不一样。太阴神君被封印,按照天道规律必然会挣脱,现在白送个神使,太阴神君大概率会认,所以以后,左凌泉还得提防冥冥中的低语,一旦按照神祇的指引走,他就变成异族首脑了。”
左凌泉对此自然暗暗摇头,毕竟对他来说,古神在耳边说书唱曲儿,都没有堂堂吹枕头风的威力大。
“放心,上官前辈站那边儿我站那边儿。”
上官玉堂对于这种拍丈母娘马屁的话,淡淡哼了一声:
“跟着本尊走的话,本尊若是遁入轮回,你没了目标,岂不是就无法无天了?”
崔莹莹终于找到了插嘴的机会:
“切你死了不还有我吗?放心,到时候每年清明节,我都带着凌泉给你烧点纸钱,汇报九宗境况,让你在阴曹地府里面可以安心推磨下油锅。”
上官灵烨听见此言,自然双眸微沉,但师尊在面前,她也不好怼崔莹莹。
上官玉堂倒是满不在乎,平淡道:
“本尊下了阴曹地府,也是阎王给我摇扇子,判官帮我研墨,看在你我交情的份儿上,到时候给你留个牛头马面的职位。”
“嘿?牛头马面是鬼差,我这怎么也得当孟婆吧”
“一个酒蒙子当孟婆,鬼知道会不会把前世没忘干净的人去人间”
“那不挺好吗,三岁出口成章、五岁涉猎百家、七岁称霸武林、九岁入朝拜相”
上官灵烨听着两个老祖瞎扯,忽然心中一动,响起了左夫人当年说的话,小声询问:
“左凌泉,你是不是上次投胎的时候,就遇到了一个酒蒙子?”
左凌泉连上辈子的事儿都记不清,那记得转世投胎的过程,对此只是摇头一笑:
“我属于天赋异禀,打小就聪明。”
仇瓜瓜不明所以,询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上官灵烨解释道:“也没啥,听我婆婆说,我相公从小就跟人不一样,六岁立志成为暗器大家,将鞭炮改为火铳,打铁珠伤人
“那能有用?”
“完全没用,遂改行经商,钻研数月酿出蒸馏酒,出门发现码头上卖三文钱一斤,没人喝全拿去炒菜了”
“”
仇瓜瓜看在是自己男朋友的份儿,硬憋住了笑意。
左凌泉则是看在都是自己媳妇的份儿上,全当没听到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九州山海,看似乾坤朗朗,昼夜流转万世不歇,但实则大部分地域,永世不见天明。
九幽深海。
淡蓝色的光柱扫过海床,千丈龙骨和不知名鲲鲸的散碎骨骼,把暗无天日的水域化为了白骨地狱,只有几尾没有眼睛的怪鱼,在骨缝之间悄然穿行。
蓝色光柱的源头,是一艘本不该出现在海族辖境的椭圆巨船,船只的侧面,雕刻着一座巍峨城池的黑色徽记。
随着巨船无声航行,海床之上出现了一小片黑雾,黑雾之中插着一杆幡子,虽然早已残破不堪,但透过微弱光线,依稀能瞧见鬼使二字。
巨船悄然停下,一名身着紫色华服的人影,缓缓飘出巨船,落在了海床之上。
人影缓步走向幡子,中途停步,从碎骨之间,捡起了半块破碎的面具,面具的眉心,有一处切口整齐的剑孔。
紫衣人影随手把面具丢在一边儿,来到破碎幡子前,抬手想拔出,但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在海底响起:
“张芝鹭,该埋在尘埃下的东西,就不要把它挖出来有些东西你只要碰一次,这辈子便没了回头路。”
声音是个女子,如果不论气势,听起来甚至带着几分清甜。
紫衣人影手在半途顿住,略微沉默,收了回来,转眼看向西北。
与此同时,巨船上再度出现数道人影,落在他身侧。
海域深处极暗无光,只能隐隐瞧见两只青色巨瞳,在海床尽头忽上忽下。
待走到百丈之外,众人才愕然发现,那是一只浑身毛发雪白的巨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