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曹操,在荀攸看来,曹昂的性子可能更适合荀彧一些,他的叔父这么多年过得也很拘束。
曹昂拿起那沓公文缓缓的看了起来,然而这一看就看到了天黑。
“昂儿,我听人说你从早上开完会就水米未进,一直在这边,所以做了点粥菜过来看看你,就算有什么烦心事,也不能不吃饭啊。”卞夫人提着食盒在天擦黑的时候来到了这边,她也是午后才听人说是曹昂从会后一直将自己关在府衙,水米未进,有些担心,才带了点饭菜过来看看。
有一说一,曹操倒台之后,卞夫人和曹昂的身份变化最大,以前这些事情是绝对传不到卞夫人的耳中,现在卞夫人是名副其实的老夫人,曹昂作为儿子有些什么事情,自然会有人专门告诉她,换以前,除非是曹昂要被嘎了,否则这种消息绝对传不到卞夫人那里。
“啊?”曹昂听到卞夫人的话,才反应过来,然后抬头才发现,天已经擦黑了,赶紧起身对卞夫人施礼。
“天已经黑了啊,我之前沉迷于荀军师所写的内容,一时不察,居然已经天黑了。”曹昂赶紧抱歉,虽说一天水米未进,但曹昂的精神非常之好,甚至之前开会时的愁苦,都变得消散了很多,因为荀彧的这份卷宗,给了曹昂很多方面的解答。
更重要的是,按照这上面的方案,一步步的推进,重拾曹氏治下万民的信心,也只是时间问题。
“看得出来你心情比昨日以及早上好了很多,无需忧心你父,陈公台那人我认识了十几年,他不会无的放矢的。”卞夫人以为曹昂忧心曹操的安危,开口劝解道,然后从一旁的食盒中将粥饭拿了出来。
“对于陈叔父我还是有信心的。”曹昂轻叹道,“我只是从荀军师的公文之中看到了很多事情的解决方案。”
“荀文若啊。”卞夫人闻言沉默了一会儿,“你爹和荀文若看似志同道合,但就我的感觉,你爹和荀文若迟早有一天会闹翻,实际上荀文若之才较之陈公台犹有过之,只是不适合在你爹麾下发挥罢了。”
“若是以前,我对于这话多少有所怀疑,但看完这东西,我倒也不再怀疑了。”曹昂摇了摇手上的那沓公文,“可能真的是荀军师不适合与我父亲相处罢了,这里面的很多方案,我父亲在位,根本没办法施行。”
“不是没办法施行,是荀文若一直希望能修正你父亲本性之中的一些缺陷。”卞夫人早先就以第三者的视角分析过,所以在说这话的时候,心态极为的平和,“可惜,周围顺应你父亲本性的太多,荀文若的再多规劝也没用,甚至埋下了某些祸事的伏笔。”
“母亲你不收回你的精神天赋吗?”曹昂接过饭碗的时候,带着几分疑惑询问道,他能这么快掌握荀攸送来的这份公文之中的核心思路,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依托卞夫人精神天赋带来的加强,所以曹昂多少有些奇怪,为什么自己母亲没有主动收回去。
“我又用不上,你需要这个东西来运转势力,调配治下,用你父亲的话来说就是,我以后什么历史地位,可就看你了。”卞夫人神色平淡的开口说道,她拿着这个精神天赋确实没啥用。
“我会努力的。”曹昂闷声说道,并没有推辞的意思,如果在之前他还觉得自己和精神天赋拥有者就算有差距,也不至于说是云泥之别,但他母亲让他体会了一下精神天赋拥有者的筹谋思考能力,曹昂多少也意识到,纵然差距达不到云泥之别,也大的难以道里计。
“我一个妇道人家,不太懂那些军国大事,但以我当年的经历而言,大多数人家拒绝某件事更多是利益不够,信义和道义这种事情很重要,但大多数只是以此为理由罢了。”卞夫人赤裸裸的揭穿了所谓的仁义道德,毕竟她当年作为娼妓,见多了人间冷暖,很清楚仁义道德的浅薄之处。
当然卞夫人也知道,仁义道德这种东西其上限远高于所谓的利益,但这个世界大多数时候,击败对手并不是靠上限,而是靠不那么烂。
“母亲,我先试试我的方法。”曹昂笑着说道。
如果能重塑信义,维持现有的价值观,曹昂也不想进入逐利的价值观,信誉与道德构建的社会,最起码所有人都有位置,哪怕是弱者,也能找到自己的位置,但进入了逐利的价值观,诚然是利益面前人人平等,但没有利益也就意味着这个人在社会失去了自己的位置。
如此的话,着实是过于可悲。
“所以我只是一个妇道人家。”卞夫人倒也没觉得曹昂不同意自己的建议是什么忤逆之类的,她的心态非常好,能靠夫君靠夫君,能靠儿子靠儿子,精神天赋虽说能拿来奋斗,但拿来给夫君儿子使用,不更好依靠?
嫁个好人家,生个好儿子,靠夫君奋斗成为王后,靠儿子奋斗成为王太后,我奋斗什么?我的命运有几成是靠我努力改变的?
基本改变不了,卞夫人早在八九岁的时候,就意识到靠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