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宴看了会儿,收回视线,望着房中的刘文娟。
从沈子清极力想要说服刘文娟参与实验,就可以判断出她的重要性。
要怎么说服一个等死的迟暮老人,激起她的斗智呢?
时宴靠椅背里,打量她脸上岁月留下的深刻痕迹,以及那双比她实际年纪还要年老无神的眼睛。
她沉默半会,闲聊的问:“刘院长,你对自己作品的实践效果还满意吗?”
淡漠的嗓音,像是春风拂面的平静问候,要不仔细听,根本发觉不了她隐藏的浅薄嘲讽。
刘文娟听出来了,用混浊的眼睛看她。
面对她的视线。
时宴将腿搭桌上,好整以暇的讲:“现夏城所发生的一切,都因你而起。你现在应该感到非常自豪吧?”
刘文娟沉默了半会。“我一开始说过,并不希望它得以实践。”
“书是用来看的,饭是用来吃的。你既然让病毒具备空气传播的条件,就一定会有使用它的时候,不是吗?”
刘文娟怔怔的望着她,满是皱纹的脸上,有过一丝辩解的迹象,却始终没有开口。
时宴无所谓她回不回应,挑下颌示意角落的男人。“你看他,他那张俊美的脸再过不久就会下陷,结实的手臂会腐烂,得体的教养会因为丧失思维而变得诡异。他应该有几分像你一直深爱的男人吧?”
能被刘文娟深爱,并不惜青春年华拼命证实自己能力不输他人的人,一定是个相当优秀的人。
更重要一点是,她是二十多年前喜欢上的人。
二十多年前,他们的年纪应该跟夏思远这少爷正相仿,所以不管如何,总有一些相似之处的。
刘文娟听到时宴的话,转头看角落里的青年。
突然成为话题中心的夏思远,僵硬的一动不敢动。
刘文娟看了许久,眼光有些飘远,似是在回忆久远的事。
时宴瞧见她脸上微弱的动容,接着讲:“刚才那个抱着他哭的女孩记得吗?她是顾忱教授的女儿,去年进的科学院,今年就继承了她父亲衣钵,研制成功了病毒的解药。这份天赋,我想已经超越了科学院许多人。”
刘文娟迟缓的讲:“要真如你所说,她是个天才。”
时宴漠不在意的讲:“天才在科学院一抓一大把。我想说的是,她现在这么努力的研究解药,不仅是想挽救夏城,还有角落那个她深爱着却随时可能会被我杀死的男人。”
正在听她精彩演讲的夏思远:?
他什么时候成顾蕴初深爱的男人了?操!他们二十多年的感情,自己要死了,她还不能流几滴眼泪吗?!
而周志科等大兵:?
要没记错,顾小姐的正牌男友,好像是那个跟她一块搞研究的施林?
时宴没理会神色各异的男人们,深邃而平静的眸子,沉默的瞧着房中陷入某种思绪的刘文娟。
她当然知道顾蕴初爱的人是谁,可长期呆在地下研究所,并且长年不闻世事的科学家,哪会知道这事?
时宴说这些,就是想让刘文娟代入进来而已。
现夏思远是她深爱的男人。
顾蕴初便是二十年前的刘文娟。
她不是没有感情一心等死吗?那就让她回味和感受爱好了。
这么一对鲜活的,在她眼前的,俊男美女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就算是躺棺材里的人,都会忍不住动容吧?
果然,没一会儿。
刘文娟忽然湿润了眼眶,望着角落的青年,深远的道:“她的确很爱他。”
她?
她是谁?
顾蕴初?还是二十多年前的刘文娟?
夏思远听她深长的话,不由的坐直了些,怕信了时宴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话。
顾蕴初要喜欢他,那可真是见鬼了。
时宴瞧了眼乱动的夏思远,在他安静后,引导刘文娟的问:“像你深爱的那个人一样吗?”
刘文娟感叹的讲:“一样明知道结果,还是不顾一切的爱着。”
“他一定很优秀。”
“优秀到让人望尘莫及,是所有老师眼中无法超越的天才。”
所有老师眼中?
这么说,那个男人是她的同学。
时宴接着问:“你现在超过他了吗?”
刘文娟闭上眼睛,遗憾的摇头。“我永远也无法超越他。”
她说完叹惜的讲:“可能有些人,生来便是被人仰望的。”
时宴没有限入感叹中,顺着线索追问:“你之前说过,他有爱的人。那人也是你们的同学?”
刘文娟反问:“这不防碍我爱他吧?”
“不防碍。我是在想,能被你们两个这么优秀的女孩喜欢,他一定是科学院当时了不起的风云人物。”
“不仅是当时,现在也是。”
“这个人是谁?”
刘文娟听到这话,一下回到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