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过了多久,昏暗的识海却被一团气息熟悉的光亮照亮。
晏和猛地一惊,睁眼迷离之间却觉一道熟悉的黑影坐在塌边,一如既往的玩弄着自己的发梢。
再醒来已不知今夕何夕,晏和揉揉眼,仍觉困倦疲累,望着眼前人模糊的身影,不自觉地叫出声:“哥。”
微生迟凉凉抬眼:“怎么不用结界术?”
“忘了。”晏和很没顾虑地打了个呵欠,“现在几月了?”
“快五月了。”微生迟仍是不紧不慢地回话,“阿和,我原也不想吵醒你的,但你们神界很快就要出大乱——”
“嗯?”忽闻殿外兵戈拖地之音,锋利刺耳,晏和猛然清醒,回头看,身畔微生迟早已消失了。
还未来得及下床,就被重重兵甲围上,支支箭镞对上自己,寒芒闪闪,晏和一愣。
从人群中走出的却是熟悉的面孔。
——神情冷酷的云汲,还有跟在身后满脸肃杀的剑泫。
看见晏和,剑泫转眼现出惊喜之色,张口欲言,却被云汲截断话茬。
“你是何人?”一身银甲的云汲却凉凉开了口,
“殿下?”
“云汲?”
剑泫与晏和一同发声,齐看云汲。
晏和才觉云汲不同以往,陌生得很,实在凶得可怕。
一时间,殿内寂静,晏和脑子飞快运转,却是绕不过来弯。
旁边的剑泫也不可置信地开口,“殿下?这是小殿下啊…你还…”
“你是谁?”云汲皱眉,再次不耐烦,刀唳剑锋直指晏和喉颈,“速速报上名来!”
这边剑泫脸上青白交替,晏和却是慢慢明白过来,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大概是云汲忘记自己了。
“寒族遗女晏和,见过汲殿下。”晏和缓缓下身行礼,大大方方地亮出了自己的白梅家令,自报了家门。
昏睡整整三月,的确是有点久,但对漫长神生来说也什么,也就将养将养心性。
自己与云汲之间也没什么事,他要忘了就忘了,也没什么,可这三月来,究竟发生什么就未可知了。
赤青镇里云泓与云汲的争权之纷,究竟谁胜谁负?
玄切上九重天又做了什么?
看云汲如今情形还掌握着神界兵权,却不知道是谁能将重权在握的天族上神陷害至失忆了。
“晏和?”云汲的眉头却皱得更厉害了些,“也是九神脉系里的?就你这个魔气阴森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魔族的殿下呢!”
晏和神色一僵,料想是方才微生迟叫醒自己时用了魔族术法,一边暗自埋怨纸包不住火,一边飞速地寻找借口。
呃…就刚才云汲刚进来的那个祥和的气氛,说自己刚和微生迟斗完法,是不是有点假?
“殿下…小殿、晏和殿下的确是寒族公主,还是唯一的嫡女,两年前飞升的上神,天帝还赐了那支双凤摇缠枝簪,以后怕是…殿下您自己还曾…”
一番话,剑泫说着断断续续的,云汲也听得迷迷糊糊的。
晏和也忍不住汗颜,还真是难为剑泫,直白的讲,晏和拿了凤簪,如果云汲有意谋权,就不得不娶了自己,云汲与自己两人的关系就是如此,只是之前大家都隔了层窗户纸,现在要直接捅破这层窗户纸,了当地说明两人间的利益关系,是还挺尴尬的。
“我怎么不记得这回事?”云汲语气略有松缓,晏和忍不住呼出一口气,转眼间剑锋却是更近一步,“我一看见你就觉头痛不止,你身上又带着魔族气息,怕不是魔族派到神界来的奸细吧。”
“殿下——”
刀唳剑锋直抵晏和喉咙,剑泫低声惊呼劝阻。
云汲眉间丘壑更甚,沉声道,“连着我的身边人都被你一味蒙蔽,我倒要看看你是何方妖物!”
眼看着剑锋将直刺入喉,抵在晏和面前的刀唳却微微轻颤,不愿继续上前。
云汲才觉不对,细听剑鸣。
竟然还是剑比人念旧,果然以前对着刀唳说好话是有点用处的,晏和忍不住擦汗,原是以为云汲是遭人算计了,如今看来倒比以前聪明许多。
与天族决裂是迟早的事,只是没想到来得如此猝不及防而已。
大着胆子后退一步,转身间,袖中伤玉已握在手中,晏和摆开守势,眼里满是提防戒备,抛出了自己临时想出来的借口:
“寒族地界毗邻魔族,父君母君在世时,神魔皆有救扶,也曾帮着料理后事,魔族埋骨于寒山,我又从此处借了地脉灵气来重建寒山神殿,自然有所沾染,汲殿下怀疑我是奸细,我还怀疑天族这是找借口剿灭寒族呢!”
晏和方一亮剑,殿内兵戈立有整顿之声,剑泫却是一个眼风扔过去,骚乱声立停,紧接着挡在持剑对峙的二人中间,向着晏和陪笑脸:
“二位殿下原是老熟人,情谊深厚,还并肩作战,合力伐过夔牛,只是我家殿下不知抽了哪门子风,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