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多久,他好似累了。
在云雾环绕中,选中山中一座石峰,缠绕上去。
这动作陶潜做来轻松自然,可这一幕,却又是让逃远了的大量精怪吓得不轻。
“好恐怖的駮龙,我们的天母山啊,太倒霉了。”
“这就是龙种么?好可怕。”
“龙种的修行也会出岔子么?失控起来,完全和一头疯兽差不多,幸好我们逃得快,否则都要被这恶龙吃了去。”
“我们还能回去的吧,等这恶龙宣泄完。”
“可怜的山鬼姐姐,不会被它吃了吧?”
天母山,恶龙袭扰,群妖逃离,敢怒不敢言,只敢在山外远远瞧着那头肆虐过后缠绕山巅的巨兽,这一幕画面,倒是很符合一些志异传说,被些樵夫农夫之类的看了,很快就会传扬开来。
也就是在众多精怪愤愤不平时,忽然,偌大天母山中,蓦地传来一道叹息。
随后便是陶潜已很是熟悉的,诡异又浓烈的黑暗从四面八方涌来,覆盖天母山包括陶潜駮龙躯在内的一切事物,白茫茫的辉芒洒落,这一方新的戏台成型之时,陶潜耳中竟听到了一句熟悉的口头禅。
不久前,陶潜亲口对着孽宗真传练玉楼吐出了那句。
现在,却是被他还了回来。
“叫道友久等,这几日实在有些忙碌,刚得了闲暇这就来寻道友,好还那日你在金府啃咬我那一口的恩怨。”
“这位金鳞道友,你的劫数到了。”
话音落下,陶潜瞧见正主。
练玉楼似乎极喜欢这一世“戏子”的身份,连与人厮杀都将唱戏融入了进去,上回在金府她弄了个小菊仙劫掠罗刹女的名堂,如今在这天母山,他又折腾出了新的。
只见他现身出来,竟换了一身极其华丽的大红嫁衣,手中拎着一柄红袖长剑,若不去瞧他那明显为男的一张脸,只怕真以为这是一位婀娜多姿的新娘了。
若只如此也就罢了,可他这新娘一显,很快又见得戏台上出现各色傀儡,咿咿呀呀唱起诡异的戏文来。
陶潜假装虚弱,听得分明,这赫然是一段名为嫁龙孽缘的戏剧。
两原身记忆可知,这段戏剧由民间志异传说改编,讲述一个人族女子与一头龙妖间的孽缘纠缠,三生三世,缠绵悱恻,颇受欢迎。
而戏剧结局,也让人喜闻乐见。
因那龙妖生性本淫,又作恶多端,最终被那女子用仙剑斩杀,之后女子也身穿嫁衣,随之殉情。
陶潜原本演得极好,假装修行出岔子,发泄过后很是虚弱,准备等练玉楼接近时直接下辣手,只是完全没想到练玉楼会来这种名堂。
那些如泣如诉,很是缠绵的声音入耳,陶潜面色立刻僵了一下。
而后,竟是不管虚弱身躯。
腾空而起,雷霆炸裂,又似金府那次般,朝着练玉楼冲撞过去。
同时,张口便怒喝道:
“练玉楼,你纵是要杀我,也换一种名堂来。”
“这种不行,你若好看点就算了,可你长的这般丑,怎可腆着一张脸,说与我有孽缘。”
“我金鳞就算真个龙性本淫,也不可能瞧得上你,莫说是三生三世,就是九生九世,也照样不可能。”
“丑!你实在太丑了!”
陶潜显然真个怒极,张口就一连吐出好几个丑字来。
数句话,可总结为两个字:丑拒。
饶是练玉楼身为孽宗之人,心智早已扭曲,非常人可比。
可骤然被陶潜连续这般辱骂,他还是面色微微变化,遵循着戏文,踱步而来,要迎上陶潜,准备与其厮杀一番的身形也是立刻顿住。
下一刻,他忽而又是娇媚一笑。
之前未曾出现的孽丝魔偶,毫无征兆跃出。
只见得漫天孽丝垂落,尽管陶潜龙躯庞大,依旧被孽丝破了防御,捆缚起来,吊上半空。
与此同时,她那娇媚中带着浓烈杀意的声音又传来:
“好一头大胆龙妖,你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原本速战速决杀你泄愤,再去赴那朱启的夜宴。”
“却不想你非要招惹我,如此,也就怪不得谁了。”
话音落下,练玉楼袖袍一挥。
其手中红袖剑,蓦地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倏忽间,天母山戏台完全被一柄柄长剑笼罩,每一柄长剑都好似一把锋锐无比的小刀般,在嗤嗤声中落下,看那情形,分明是打算对陶潜施凌迟之刑。
更可怕的是,这些红袖剑颇为邪异,带来的远不止血肉之苦。
“此是十万红尘孽剑,剑刃涂满红尘之毒,遭它们凌迟,你不止要在贪嗔痴恨爱恶欲等罪孽中打滚,更要品尝生、老、病、死、求不得等人间苦受过这般刑罚后,你的血肉生魂都将变得极为美味。”
“待你濒死